黄毛说到一半,盯着晏行耳朵上挂着的口罩,闭了嘴。
“别紧张。”晏行看他反应挺有意思,摘下口罩晃了晃,笑着道:“流感高发期。”
周知闻言撩起眼皮瞥一眼晏行的口罩,不无嘲讽地说:“别死了。”
你大爷就是你大爷,一句“别死了”说得像“你赶紧原地去世”。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拉个椅子在他们面前坐下。
“请你们来聊天的?都坐好了。”
负责教育他们的警察应该是新来的,心怀正义,向往光明,坚信天降大任于己身,所以对待祖国的花朵既不责骂也不呵斥,只用潺潺溪水春风化雨般的教导给他们讲道理。
什么都好,缺点只有一个:
啰嗦,真的啰嗦。
从下午六点讲到晚上八点,滔滔不绝如长江流水,听得在座的刺头们昏昏欲睡,但又不太敢睡,毕竟身处派出所,大大的警徽正对着脸,震慑力还是有的。
唯独坐在最边上的那位比较我行我素,头似钓鱼般地重重点了几下,接着就毫无负担地堕入梦乡了。
遇见太多糟心事,这天的周知的确疲惫。
警察同志用十五分钟收个尾,终于讲出了今晚最后一句话:
“回去都写检讨啊,不多,就500字,明天自己交过来。”
警察不愧是讲道理的人民警察。
体罚斥责都是些不入流的法子,咱瞧不上,还是检讨最实在。
从派出所出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八点半,正是城市最繁华的时候,这条破烂街道也挂上了华丽的灯彩,红橙黄绿青蓝紫一个赛一个艳,犹如百鬼夜行群魔乱舞。
这个点了还没吃饭,周知头有些晕,现在这些五颜六色的灯一晃,更是头昏眼花。
胃也有点痛,他不自觉地按了按胃。
他的胃娇贵得很,不按时吃饭就一定会痛,偏偏他在这方面很不注意,时髦的坏毛病他全都有——偶尔不吃早餐,吃饭不按时,晚上饿了又会吃夜宵。
周知加快步伐。
晏行跟上来——倒不是故意的,晏行确实应该跟他走一条道,确切地说,他们俩家就住隔壁,能从窗户观赏彼此的卧室的那种。
他们俩从小就是死对头,偏偏长辈之间关系很要好,刨去恶劣关系不看,晏行还勉强能算周知半个竹马。
“你饿吗?”晏行忽然出声问道。
周知用力按按眉心,以此转移注意力,“你管我饿不饿?”
晏行状似可惜地“噢”一声。
接着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包装撕得哗啦响。
周知以为晏行准备跟他分享,当即提前拒绝:“别问,不受嗟来之食。”
话音刚落,就见晏行将巧克力放进自己口中,用实力告诉周知他在自作多情。
人家就没打算问。
然后是一包小熊饼干。
再然后是一袋可乐味qq糖。
仿佛是一个移动的甜食售卖机。
听到这里周知忍不下去了,反手就拽住晏行的领子,“你能不能滚——”
没说完,嘴里多了一块巧克力。
晏行趁着他口型最圆润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塞进去的。
一块巧克力堵在那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晏行意有所指地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