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燃一人所言不足为信,但是,脸红是装不出来的。
林轻舟染上薄红的双颊,铁证如山般,默认了他与计燃之间羞于启齿的一切。
他们之间,是不是就像书册中的那两个人那样,坦诚相见,肢体相缠,亲密无间
寒祁垂下头,侧脸的线条紧绷,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塑,无喜无嗔。
无人知晓的是,他藏在袖中的手掌心,早已是一片鲜血淋漓。
他沉默无言,身形未动,一股沉沉的威压却向四荡开,像急欲择人而噬的恶兽破笼而出,疯狂恣意。
轻轻的尘沙扬起,书架上残存的书籍震颤着,发出相互碰撞的声响。
林轻舟瞬时胸腔涌起一阵滞涩,真元运转受阻,呼吸不畅。
那端,计燃更是面如土色,抚着胸腔直不起腰来,接连后退数步,像立在风中般站不住。
寒祁抬眸深盯着林轻舟,掩在袖中的手,倏地伸出。
林轻舟面露戒备,立时拔剑出鞘,准备迎战。
望见林轻舟那如临大敌的目光,寒祁四分五裂的心,雪上加霜般被狠狠地一个刺痛。
林轻舟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戳中他最痛的地方。
他指间极快地掐了一个瞬移的诀,离开此地,像带着一身狼狈仓皇逃离。
那个所谓的未婚夫,不过一介凡人,毫无还击之力。
他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面上沉冷如冰,但是心中的怒火与妒火不断灼烧着他的理智,将他折磨得要几要发狂。
若是再多呆一刻,他只怕要控制不住自己。
手起手落,一掌便杀了那个夺他所爱的人。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寒祁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像他到来时一般,令林轻舟猝不及防。
林轻舟愣神间,一声痛苦的闷哼传入耳中。
转头望去,只见计燃站立不住,身子一歪,靠在书架上,顺着书架滑落,坐倒在地。
林轻舟手忙脚乱扶起他,握着他的手腕,想往他的体内输送灵力疗伤,但又蓦地想起,计燃没有灵力,灵疗根本无济于事。
他连忙朝外高喊一声,“快来人,请大夫!”
计燃受了内伤,所幸的是,他体内没有灵力,否则,当时寒祁沉沉威压袭来时,体内灵力相斥,他受的内伤会更加严重。
柳笺送走看病的大夫,拿着方子去了拿药。
林轻舟坐在房内,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计燃,心中生出几丝愧疚。
这本是他与寒祁之间的纠葛,计燃无辜被卷入其中,才蹚了这么一摊浑水。
以后,他要对蠢徒弟好点,以作补偿。
寒祁离去时的眼神,林轻舟没有看懂,脑中思绪纷纷。
寒祁此去,定然不会再复返。
他是否还在怀疑林轻舟的身份暂搁一旁,林轻舟“心有所属”的假象,已经足以让寒祁止步,不再执着。
他会心悦于我,无非是以为我苦苦执着多年,对他痴心一片,感动多过心动。
后来,为他而死的假象,更是将这份感动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毕竟,死亡的遗憾对感情的美化,胜过这世间的一切付出。
如果我并非倾心于他,那他对我灌注感情的基石也就荡然无存。
他的心动,始于误会,那便终结于误会吧。
林轻舟心中这般想着,替计燃掖好被角,转身回房。
折腾这么久,他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