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从医嘱,寒祁用食既不能过于荤腥,也不可太过清淡,林轻舟便借用医馆内的小厨房为他炖了一盅肉糜,还在里面添加了数味滋补灵材。
他穿书前,那个世界的双亲早逝,他还未成年便学会照顾自己,做饭自然也不在话下。做出来的东西称不上美味佳肴,但味道也过得去。
夜色初上,残星几点。房内的昏黄烛光,透过窗纱照到廊下的碧草上。
林轻舟端着飘散香气的瓷盅,缓步方踏进屋内,昏睡中的寒祁便睁了眼。
纵然卧病在床他也只是浅眠,保持着高度警觉。
瓷盅放在小几上,盖子被轻轻打开。白粥清香,混杂着浅淡灵材香味,瞬间飘荡开来,充盈在整间房内。
寒祁以手肘撑着床榻半起身,面露惊喜之色:“这是你为我做的吗?”
他不问倒好,他问出这么一句,林轻舟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承认。
“不是,在医馆附近的酒楼随便买的。”林轻舟垂首以汤匙搅动肉粥,低声答。
寒祁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当林轻舟把汤匙塞到他手中,让他侧着身子自己舀粥吃时,他变得更加失落。
寒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颌首低眉道:“我全身无力,舀不动,瓷盅太远,够不着。”
林轻舟端起放置瓷盅的托盘,扶着放在寒祁面前的被子上,以眼神示意他可以够得着了。
寒祁的手握着汤匙,舀起一勺粥放至嘴边,动作微微发颤,一路差点把粥抖得掉在身上。
这个却不是装的,他虚耗过大,要过好几日才能恢复气力。
他舀起一勺粥,便弱小无助地看一眼林轻舟,企图唤回他半路失踪的怜悯同情之心。
在他抖得跟帕金森综合症似的舀了几勺粥后,林轻舟终于看不下去,心软了。
他一手夺过寒祁手里的汤匙,在瓷盅里舀了一大勺,也不吹吹,径直就往寒祁嘴里送。
“烫烫烫。”寒祁微微张嘴,呼出热气,大着舌头道。
“粥要趁热喝。”林轻舟脸上浮起春风化雨般的无害笑容,手中舀粥的动作不停。
然而,纵使被大勺大勺的热粥烫得龇牙咧嘴,寒祁的心情仍旧非常欣悦舒畅。
喂完一盅热粥,林轻舟拿开拖盘,扶着寒祁躺下歇息。
被林轻舟搀扶手臂缓缓躺下,寒祁鼻息间都是林轻舟的气息,他情不自禁地闭目,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神情骀荡。
再睁眼时,蓦地低眉一瞥,他赫然望见林轻舟青色的袖子上沾着一抹淡淡的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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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舟在辟谷,不食人间烟火。那样的油污,只可能是在厨房不小心碰到厨具沾染上的。
寒祁心头瞬时像滚过一股炽热岩浆般,热流融融,垂眸望着替他掖被角的林轻舟,唇角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变深
林轻舟端着空空如也的瓷盅回到厨房,被黄大夫,即那个为寒祁诊治的医修喊住。
黄大夫提醒他,医馆后院的假山后有两眼汤泉,泉水温热宜人。
一眼常年放置大量珍贵灵材,用以药浴,病人浸泡后能更快恢复病情。另外一眼是清泉,清可见底,涤浊去污,是沐浴的好去处。
黄大夫末了又叮嘱他,寒祁腹部的伤口还未愈合,还不能见水。但等他伤势转好一点,最好每天都泡一次,每次半个时辰。
林轻舟在心底一一记下,稽首一礼向黄大夫道了声谢。
抬手间,他这才一眼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