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天地变色,这是大不吉之兆。
林轻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闻棠离开的时间并不久。早间去的,午时便归来。
见林轻舟坐在庭院中,神色淡然地喝茶看书,举手投足,一派光风霁月,静静地等他归来,闻棠站在庭院门口,不由一时看得怔愣。
这是他梦里一直徘徊不去的场景之一。
翻过一页书,林轻舟轻抿一口茶,眼也不抬:“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我得了一个机缘。”闻棠走至庭院中,在他对面坐下。
林轻舟朝闻棠望去,他脸上的黑色斑点已经尽数消失,眼眸澄澈透亮,与早间出门时截然不同。
“你去了做什么”林轻舟问。
闻棠低下头,声音很轻:“修炼。”
林轻舟合上书页,脸上是痛色:“泗水城的条人命,加上今日的,你为了你所谓的修炼,究竟杀了多少人?”
闻棠沉默。
林轻舟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棠声音平静:“往日,我受尽不平与欺凌,只有变得强大,我才能一一还回去。”
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林轻舟竭力克制住干呕的冲动。
“合不合身还重要吗?”林轻舟神色平静道,“最不合适的是人。”
林轻舟心虚,收回目光:“没有。”
“只怕他不止把你当师父。”望着林轻舟的紧张神情,闻棠一向温和的脸上浮起冷意,转头朝传讯弟子吩咐下去,“一群乌合之众,先不用理。”
因为轻舟师兄你。
但若是这会增加你心中的负罪感,那我便不说了
闻棠带着林轻舟离开庭院,走过云层缥缈的藤桥,来到御天宗的地牢中。
阴暗潮湿的洞室中,一个浑浊的水池中央,是一个头发杂乱,衣衫破烂的人,头无力垂落着,看不清长相。
他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声息残喘,一副生机将绝的模样。
闻棠心道。
他不想再过那种菟丝花一样,一切都依附闻棠的日子。
软轿在殿前落下,闻棠下轿后,伸手扶林轻舟下轿。
殿中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四条长长的铁链,一头穿过他被砍断的四肢,一头勾在四面的洞璧上。
空气中漂浮着浓烈腥气,以及一丝丝腐肉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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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舟心中升起一丝仓皇,池中的人
守在洞室内的一个身着玄衣的侍从,这时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长笛。
幽然诡异的笛声响起,平静如镜的池水,蓦地变得喧腾热闹起来。
浑浊不堪的水面下,隐约可见,数不尽的黑色长条形的活物,如同千千万万条黑线般,在池水中无中生有般出现,不约而同地朝中央那人游去。
林轻舟认出了那东西。
是玄蜮。
水生,喜食人肉,身形细小,可以钻进人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登时,洞室中锁链声响成一片。
方才全无动静的那人,仿佛痛到极致,立时仰头剧烈挣扎,嘴巴大张,凄厉哀绝地惨叫着。
但是,他喉咙嘶哑,发出的声音也是低弱的。
他仰头后,林轻舟终于看清他的长相。
虽然双眼已经挖掉,是一片黢黑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