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宁静静地听着少年说着。
说他小时候的快活与天真,说他第一次打猎时父母亲脸上的骄傲,说颈间挂着的利齿串是从一头剑齿虎身上拔下来的,说他对父亲的崇拜与思念,说他对母亲的歉疚与担忧。
然后,说出了他想跟着楼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大人,我这样的孩子是不是很贪心,很讨人厌”少年雅安双手抱着膝,仰头看向正躺在树干之间,咬着草茎仰望天空的楼宁,不安地问,“族里没有人跟我一样这么向往外面,他们更喜欢在部落里面捕鱼织布,姑娘们只要能织出一匹或得祭司认可的布匹,少年只要能打到一只剑齿虎就算成年,可以婚配生孩子。”
“但那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楼宁低垂着眉眼,她意外地能够理解少年的想法。对方正是神采飞扬,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信心与挣扎的渴望,冀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博取一个光明的未来。
只可惜部落里面长期受到打压,大家对很多事情都充满排斥感。尤其经过少年父亲的事情后,他们更对外面的世界抱持着一种敌意和惧怕,所以当然不可能支持少年的决定。
尤其雅安还有母亲雅菲的束缚在──对方在丈夫死亡后非但没有改嫁,反而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拉拔长大,甚至因此吃了不少亏,也没有因此绝望崩溃。
坚韧的女人远比没有主见的女人更加难缠,她深知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的性格,楼宁相信倘若雅安胆敢当着雅菲的面说自己想离开部落去外面求生,这位母亲恐怕就感当着他的面自缢。
“你有想过可能会有跟父亲一样的下场吗”楼宁虽然并不想个扫兴的家伙,但她仍然忍不住问出这么一句话,“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有些事情远比你想的还要残忍许多。”
“我就算真的可以带你出去,也就带一段,后面咱们肯定会分开。”楼宁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讲明白,省得最后俩人理解的情况不一样,等到雅安好不容易排除万难跟着自己走,却又马上被抛下,那么事情可就尴尬了。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想去的地方。”楼宁见到少年惊愕又委屈的表情,就知道他空有想法和想象,却从来没有认真的做过这方面的功课。
当然,以村子里的条件,恐怕他想要钻研就只得自己出去走一遭了。虽然大人们也不是没有定期出去交易物资,不过在楼宁看来,这些人或许吃亏的时间还要比占便宜多上好几倍,也着实没办法教导少年什么经验。
“而且以我的立场,我认为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应该跟你的母亲好好聊聊。”楼宁虽然不怎么想说教,但既然人都撞到自己手上了,她觉得雅安还是该跟母亲雅菲坦承。
更何况当初雅安的父亲可以跟雅菲自由恋爱,俩人感情好到全村全部落都知道要说夫妻俩人的观念会不接近,楼宁可以保证那绝对是骗人的。
顶多是雅安的父亲下场太过凄惨,又雅菲为母则强,所以选择忍下这口气,努力地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拔长大而已。
楼宁之所以会劝雅安去找母亲谈谈,也是因为她认为雅菲手里肯定会有关于外面的资料,说不准还有相关的人脉也不一定。
“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少年雅安本来还以为楼宁大人会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却没想到对方也跟其他人一样只会老生常谈,“您如果看不上我这样的仆从就算了,但也不用这样敷衍我吧”
“呵呵,如果你不是我在这座岛上第一个碰见的人,我也不会说这些话。”楼宁晓得认谁少年时期总不乏有想干大事的叛逆时候,不管是进入通盘否定期,又或者是如同刺猬一样拒绝各种建议,通通都跟熊孩子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