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拉倒吧,”孙禄寿笑嘻嘻望着他娘,“那穷酸秀才,能有什么银子?听说他家那个婆娘,可是个母老虎。你说二丫怎么跟那种男人搞上了?”
母子之间,全然没有一点儿羞耻之心,说这话就跟拉家常问天气似的。
午饭过后,一家子都挤到隔壁灶房里睡午觉,忽然听见从外头闯进来一群人,呼啦啦吵吵嚷嚷,沸反盈天的。
“在哪里?在哪里?”好似一个妇人的大嗓门。
孙翠香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问杨大树,“这院里又来什么人了?成天人来人往的,你那外甥女儿也不嫌烦!”
杨大树伸脖子透过窗户往外一瞅,可不得了,十几个粗壮的男人女人拿着绳子、棍子正往这灶房里来。
他吓得一个激灵缩了脖子,畏畏缩缩道,“怎么不是平日那些邻居?都是些生面孔!”
“生面孔怎么了?买药的?”孙翠香随口答着,又躺了下去。
谁料她话音还没落,灶房门就被推开了,来人二话不说就进了屋,一把把她从木板床上拖下来,就往门外头丢,“不要脸的老娼妇,养出的小贱蹄子,就会四处勾搭人!”
孙家四口一下子蒙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哎,哎,这位嫂子,你弄错了吧?”杨大树结结巴巴的去拉,被那妇人身边一个壮实男人一脚给踢到门边上去了。
“老东西,别在这里碍事!”
几个人径直往里头走,那妇人还大着嗓子吆喝着,“就那个大肚子的,给我抓起来。”
孙禄寿完全看傻的节奏,也不上前护着妹妹,就傻呆呆站那里,被那妇人一把揪住了衣领,上去就是左右十来个大耳刮子,“不要脸的,这还有个姘头呢?”
孙二丫吓得瑟缩在角落里,抱着头尖声哭。
孙翠香一见这妇人去打她儿子,忙从门外雨地里爬起来,浑身滚得跟个泥猪一般,扑向那妇人,“你个天杀的,竟敢打我儿子!”
那妇人愣是没防备,就被她一下从后头抓住了发髻,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门边。
她也不是吃素的,放开孙禄寿,吼叫着就跟孙翠香打了起来。
两人从门口打到外头雨地里,又是掐又是挠的,再加上薅头发,全无章法。
孙翠香素来不是个善茬子,那妇人又是专门来找茬的,两个女人就在雨地里滚来滚去的,污言秽语的,骂得简直不堪入耳。
杨大树扎煞着手相帮自己婆娘,可那两个女人滚来滚去的,他实在是插不上手。
那妇人带来的帮手里,有三四个女人,人家就在边上眼瞅着,等孙翠香滚在上面的时候,就顺势你踹一脚、我掐你一把,把个孙翠香打得简直是浑身都是伤,体无完肤了。
杨大树心疼自己婆娘,也要上,却被门口几个粗壮的男人推搡着,给塞到角落里窝着,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孙禄寿被那妇人十来个大耳刮子扇下来,早就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了,退到床边,一眼看到孙二丫在那里哭,气得他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孙二丫身上,“嚎什么丧?丧门星!”
刚骂完,他就被门口壮汉一脚给踹倒了,“敢打我们王家的人,瞎了你的狗眼!”
孙禄寿吓得立马把脖子缩回去了,白吃了个哑巴亏,心想既然是你们王家人,怎么不看在妹妹面子上住手啊。
只可惜这话他不敢问。
顾蕊在自己屋子里,推开那扇小窗户,笑嘻嘻托着腮看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