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斗争,势必要走下去,不仅仅是她的,更是陆凌风的。
回到顾家,顾蕊还有些闷闷不乐的,陆凌风又是哄又是安慰的,好半日,顾蕊才心情好了些。
送走陆凌风后,顾蕊就去了顾仲书院里,把大长公主见她的细节一五一十地说了。
顾仲书听后,心情十分沉重,半日方叹口气,道,“看来,她是不愿放手了?”
“管她愿不愿的?我们本就势同水火,况且她要想活命,还得找我,事到如今,就别多想了。”不知何时,顾蕊的话竟然跟陆凌风的如出一辙,听上去无比坚定,令人心安。
果不其然,过了三日,大长公主那边又来人了。
这一次,依然是叫顾蕊去看病。
顾蕊这次可学精了,当即拒绝,“辅国大将军说了,日后不能随意给人看病,要看也只是给他或者我爹看……”
来人很是为难,多番好言相劝,但顾蕊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大长公主听下人学说了,气得破口大骂,“真是给脸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伺候在她炕前的女儿崔婉叹了口气,劝道,“母亲,你这又是何苦?人家不怕能成吗?治不好您的病,死路一条,人家当然不敢来了。”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大长公主长眉一竖,一脸的凶相,“不过是个贱婢之女,仗着麻雀变凤凰攀了高枝,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崔婉一脸的无奈,苦笑着,“母亲,您就别逞口舌之利了。梁王舅舅没了,谁还把我们家放在眼里?辅国大将军是皇上和太后的大红人,您若是跟他作对,就是跟皇上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这话大长公主不是不明白,只是咽不下心中的恶气,听了女儿的话,她顿时黯然失色,半日方不甘地叹息,“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这么算,您还打算拿刀子去砍了他们?”崔婉耐心劝说,“您如今折腾得一身的病,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跟父亲可怎么活呀?”
这话戳到大长公主心窝上去了,她两眼泪汪汪地望着女儿,哀哀欲绝,“我可怜的儿呀。”
崔婉趴在她母亲怀里呜呜地哭,“弟弟没了,母亲您也剩了半条命,女儿和父亲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您要是一意孤行再跟辅国大将军作对,还不是跟舅舅一样的下场?那我们家,可就家破人亡了呀。”
她年纪不大,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大长公主此时心里不是欣慰,更多的却是惶恐:女儿这是遭了多少惊吓,才想了这么多?
这些日子,她光沉浸在丧子之痛,光琢磨着怎么替儿子报仇雪恨了,把女儿给忽视了。
她颤抖地伸出一双枯瘦的手,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幽幽道,“不斗了,一副残躯,还跟谁斗呢?你梁王舅舅都没了,我又算老几?说到底,皇上也是我的亲侄子,若是我安分点,他还能照拂照拂你这亲表姐。为了你,为娘的,忍了。”
她说得咬牙切齿,又带着一丝凄惨,听得崔婉心神大痛,却又感激涕零。
娘儿两个抱头哭了一阵,崔婉就站起身来道,“娘,之前顾大夫说您还有救,咱们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去试试。我这就去求辅国大将军,让他出面请顾大夫来。”
大长公主还有些拉不开脸,“谁稀罕那小贱蹄子治?”
崔婉是深知她母亲性子的,这就是服软了。
她当即抿唇笑,“母亲莫急,您一定会没事的。”
听着女儿柔和似春风的话,大长公主心里好受了许多。
崔婉这才放心出来,坐了车去了辅国大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