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知他不是喜好字画的性子,回宫路上便问起了这幅画。
“你莫不是看上了画中的姑娘?”祁昭歪着身子靠在车壁上,调侃着问他。许是醉了的缘故,素来稳重的太子殿下此时的笑带了几分少年的俏皮。
“殿下说哪里话?”江与澈笑了笑,将放在身侧的画展开,指着落款处给祁昭看。
“臣认为这画中女子应该是……夏凉之女。”
祁昭皱着眉想了想,道“皇祖父那朝叛国的夏凉?”
江与澈点了点头。夏家叛国一事已经过去了许久,至今夏家也还是背着罪臣之家的名号。
“夏姑娘好歹也为国征战过,我想将此画送给柳兄,到底她是他姑姑。”江与澈口中的柳兄就是当初被祁政保下来,养在柳家的夏小公子。
祁昭听罢,闭目养神没有回话,心中却在暗暗思量。夏家一事他知道,当年变乱陡生,证据确凿,祁谨只好定罪。多年过去,没有新的证据,也无法翻案。
父皇与自己练箭时就提过了好几回夏凉呢。
见祁昭闭上了眼,江与澈也不再多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画。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地将这画拿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认出了画中之人,也许只是觉得画中这般的姑娘不应该沉默在烟花之地里。
他的父亲江逍风曾被夏凉教导,亦曾并肩作战,还有当今圣上。而如今,曾经夏凉营中之人都仕途安稳,夏家却连唯一剩下的血脉都无法回归宗族。
江与澈不知为何,看着那画突然心生感慨。如果夏归宁还在,也当是一位传奇天下的人儿。
江与澈兀自叹一声,将画收好,转头掀开车帘去看天色。
今夜月光如水,几缕云环着月,生出了彩色的光晕。随着月光愈盛,层层彩云渐渐绕成几圈,竟有了几分妖冶之意。
月轮明亮,光漫三界,彩云追月,唤魂归来。
……
祁昭二人将将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了宫。因祁昭饮了酒,江与澈还是将人送回了东宫。反正他之前也曾留宿于东宫几回,送了太子再回府也无妨。
可二人刚刚踏进东宫,便见到正在门口等着的赵晴若。
“儿臣参见母后。”祁昭身子微僵垂首行礼,醉意已去了大半。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江与澈亦是低头恭谨站着,心中暗暗懊悔方才不如直接回府算了。
“昭儿难得这样晚归。”赵晴若轻轻道,面容喜怒不辨。伺候祁昭的东宫总管予祥在她身后站着。太子出宫这样的事,即使东宫上下的人都闭口不言,但身为皇后的她也还是知道了。
看着儿子低着头,赵晴若冷着脸没有说话。她也知道孩子大了总不能一直困在屋子里,更何况祁昭是男儿,还去皇宫之外看看市井之景。
不过规矩还是要立的。
“儿臣知错。”祁昭老实地认错。赵晴若见他态度还算不错,便稍稍缓和了脸色,道“昭儿也累了,便早早歇下吧。”
“难得累这一回,往后半月,也早些歇罢。”
祁昭应下,没有讨饶。虽然之前没和那些姑娘胡闹,但此时晚归,自己身上还带着酒味,也难怪赵晴若要罚他这一下。
“小侯爷今儿也累了吧?”
站在祁昭身后的江与澈本来打算松口气,听赵晴若突然问向了他,一口气便卡在胸中,忙应道“臣……”
“本宫看小侯爷脸色不太好,既然病了,还是好好在府中养些日子。”
江与澈闻言,看了一眼回头瞧他的祁昭,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