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粟米当时就懵了。
考虑到最坏的结果,想着具体小成哥大伯那边还不知道怎样呢,在回到克拉玛依市,粟米还趁着小成哥去打探车的时候,自己脱队的逛了一趟供销社。
买了个帆布包,在供销社里大花特花,什么大列巴、肉罐头、麦乳精、奶粉、牛羊肉干等等,自己都买了不老少,着实塞满了一袋子。
这些都是为了找到人后做准备的,根本不能放戒指里,也只能放外头,想着到时候让小成哥背好了。
等两人汇合,知道没车过去劳改农场那边,两人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既然都到了这里了,粟米也不会轻易的被困难打倒。
找了家饭店先填饱肚子,又买了不老少的干粮,临出发前,粟米还灵机一动的又返回供销社,买了一条大前门香烟,两瓶老白干酒,最后带着这些个东西,问了不少人,就在市里租了辆马车,两人朝着劳改农场出发。
……
几十里地的劳改农场里,傍晚时分,一个处陈旧且棚顶都破败的地窝子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妈,您喝口水缓缓。”。
窝棚内,随着咳嗽声响起的,是一声沉稳的安抚声音,一位年约二十许,个子高大,却异常消瘦的俊俏青年,手里端着个葫芦瓢,给依靠在土墙壁前炕上的白发中年妇女喂着水喝。
“咳咳咳……烨儿,水怎么是热的?你偷偷烧水啦?儿啊,妈没事,你别总偷摸着去捡柴烧水,要是让这里的管事的给抓住了,你让妈可……”。
“妈,我没事,我小心着呢,您放心吧,来,再喝一口。”。
被唤烨儿的男青年,干瘦的脸上堆满了浑不在意的安抚笑容,把手里端着的葫芦瓢再往母亲的唇边凑了凑。
炕上花白头发的中年妇女,看着眼前穿着补丁摞补丁,还显得破衣裳异常空荡的儿子,她的眼窝发酸。
曾经她的儿子,那是多么高大壮实啊,家里出事才多久?孩子他……
杨美华再也想不下去,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怎么啦这是?”。
就在这时,窝棚门口的草帘子被掀开,外头走进来了一位看着更加苍老,头发同样花白的中年男子,看到屋里头娘俩的模样,特别的看到妻子红了眼眶,方建党连忙询问。
方竟烨听到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他急忙回头,“爸。”,随后看到自家爸爸急切的关心着他妈的情况,方竟烨连忙开口,“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妈……”。
“老方,你别说儿子,小烨已经很好了,是我自己想多了。”。
是啊,丈夫跟儿子都已经很好很好了,好到被下放到这吃人的劳改农场时,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父子抢着干;
好到他们总怕自己吃不饱,哪怕分到一块黑馍馍,那都都是先紧着自己吃;
可就是这样,丈夫跟儿子都这样紧着自己了,他们都瘦弱的跟麻杆一样了,她这不争气的身子,还是一日比一日差。
都怪她这个没用的东西拖累人啊……
见到妻子的模样,方建党心里当然知道,妻子又在自怨自艾的埋怨自己拖累了他们父子。
可是她也不想想,说起拖累,当初要不是自己的原因,她好好的一个,怎么也轮不到沦落到进劳改农场来吃苦受累啊!
自己的妻子根红苗正的,还是烈士遗孤,要不是对自己不离不弃,在他遭难的档口,一口咬定的非跟着他来受苦,她何至于在这里熬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