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朱红色的大门便“吱嘎”一声打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又低下头一脸懵逼地看向陈覃予:“你谁啊?”
“我名叫陈覃予。不知今日裕王殿下可在府中?”
“你是何人的儿子?因何事来找王爷?”中年人问。
“我乃是宛平县陈六郎,今日特来向王爷赔罪。”
中年人一听他的自我介绍,眼珠子就瞪圆了,赶忙说:“你且等着,容我先去禀告王爷。”
此时,梁宥朝正在听成显讲课。他并非只有成显一个侍读,只是今日轮上了成显的序。
有人来告时,梁宥朝正好学到《论语·里仁篇》中的一句——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爷!王爷!”平日里最得宠的少年宦官——金仁进门来带着几分笑意地喊道,“那陈六郎来向你赔罪啦!”
梁宥朝一听,眉毛一竖道:“不见!”
金仁蒙了:“爷……你还气啊?”
梁宥朝绷着脸说:“孤与他置何气?不过是个无知小儿,孤不屑与其为伍。”说罢,他提笔写字,那落笔的力道却差点把笔尖戳出茬来。
金仁又问:“那陈六郎还带来一篮子果子,要不……小人替爷把果子收下?”
果子?
梁宥朝写字的手顿住,须臾后又猛地一摇头道:“不收!”
金仁虽然是个伶俐的奴才,可平日里也是个贪吃鬼。他眼珠子一转,失望得真假掺半:“爷,那陈六郎带来的可是奴才们见都没见过的果子。我听守门的王大郎说,那果子恁大一个,还香着哩!”
“馋什么馋?孤何曾缺你一口吃的!”梁宥朝把笔砸向金仁,“不过区区几个果子,就想来讨好本王,他陈六郎未免把孤看得太轻贱!撵走!连门前的地儿都别让他站着!”梁宥朝吼罢,猛靠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金仁一脸不知所措地看向立在一旁的成显。后者低头看书,也没有说话。金仁便低头应诺道:“是,小人这就去。”他弓着身,后退着出门,心里还在惋惜那一篮子瓜果,就听见梁宥朝忽地出声喊:“慢着。”
金仁忙顿住身。
梁宥朝问:“那陈六郎都带了什么果子来?”
“听王大郎说,是半篮子跟嫩叶一个色的葡萄和一个黄皮的瓜。”
梁宥朝又不说话了。
金仁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只能小心翼翼地请示:“那,爷,陈六郎还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