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拱了拱方舟搁在膝上的手,硕大的脑袋,想尽办法往手底下塞。
等好不容易心满意足,大脑袋顶起方舟瘦长的手掌,宛若大团上装饰颗小米粒。
李锤不厚道地笑了。
年兽却连余光都没分出毫厘。
它骨子满怀对人类的漠然,一双大眼只紧紧盯着方舟。
专注、打量,全神贯注。
似初来乍到的新生儿对这个未知的世界满怀迷惑不解,凭着雏鸟情节,通过关注方舟,来感知这个陌生世界。
方舟这才收好书,看一眼还在淌血的黄太阳爬得远远的敢怒不敢言,终于激起点同伴情,拍了拍年兽,“伤药有没?”
年兽瞪着眼睛看他,无法理解意思。
方舟四下打量,发现船侧一处裂口。
年兽巨大的眼珠子随着方舟的目光咕噜噜转动,看见方舟伸指划过裂口的木刺,圆瞳猛缩——自诞生在这个世界伊始就遭受追杀的年兽自然明白疼痛的含义,下意识张嘴含住方舟流血的指腹,带着倒刺的大舌头一卷,唾液的治愈功能还未发挥,就被倒刺刮出新伤,滋味很是酸爽了。
年兽察觉口中传来轻微抽搐,它浑身僵住!
张嘴吐出方舟的手指。
白皙一根,滴滴答答淌着黏糊糊的唾液,原本只有指腹一道淌血的细口,现已遍指鳞伤戳满小窟窿,血流汹涌、不止。
方舟没有怪它,年兽自己倒炸了毛。
一阵摇头晃脑后,猛然想起什么,脑袋一停,抬起前肢往自个腹部一撞!
吓得悄悄凑过来跟方舟咬耳朵的李锤,怀疑它是不是疯了,“咱们要不跳船躲一躲?这别是有狂犬病吧?”
回应李锤的是年兽骤然紧缩的肠胃里咕噜噜一阵猛响。
然后兽嘴一张嘴,作欲呕状。
恶心地李锤赶紧躲开,方舟反应慢了一拍,被年兽哗啦啦吐个正着。
“舟啊,这年兽其实根本是来寻仇的吧?!”
李锤扶额刚嚎一句,定睛一瞧,震住了!
“卧槽!”
“我没眼花?!”
只见年兽吐出的,赫然是一堆药瓶。
落饺子一样滚了方舟满腿。
“笑死人不偿命?”
“含恨半步癫?”
“此情绵绵无绝期?”
“心不静自然热?”
李黄两人目光扫视一圈——为什么是扫视,而不是拿起来看?
笑话!年兽虎视眈眈守在一旁,除了方舟谁有胆子敢去翻?
方舟拨拉半天,没发现跟补血治愈有关的药丸,偏头对上年兽的大眼,随意把指腹往衣服上蹭了蹭,表示小小伤口根本无碍。
而急需止血的真正主角黄太阳,伤疤还没好就已经忘记痛意,抹掉缓慢愈合的后颈伤口上的血,满脸赚发了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年兽的特殊掉落物?看名字就够特殊了!我还想着,怎么上次见别人宰了那么多只都没半点掉落,原来是需要这家伙的自主意愿啊——也是,谁乐得给杀身仇人送宝贝?早知道我也换点鞭炮炸一只留着了,要战力有战力,要掉落有掉落,可惜啊可惜!羡慕啊羡慕!还是方哥有远见……”
三人一兽目光都围着药丸,只听扑通一声,船夫跳进河里。
李黄两人赶忙站起来张望。
水面只剩荡起的波纹,悠然散开……
清澈的水下,不见一点船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