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婳带着他在店里转了转,楼梯挺宽的,但是上楼的时候两人却没有并排走,而是一前一后,客套得仿佛不熟悉的陌生人。吴婳没有想到再相遇自己的心里波动会这样大,她拼命告诉自己就把他当个普通的老朋友就好了,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她终于明白曾经相爱过的人,分手以后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竭力假装淡定地一板一眼给他介绍完了自己的花店。
回到楼下,周启骏说要买一束花,她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他已经有了爱人?
可是这又与她何干呢?都分手这么些年了,还不允许他恋爱结婚?她有什么资格去置喙。
最后她像对待普通顾客一样问道:“是用在什么场合?或者有没有偏爱的品种?”
周启骏扫了眼白色花筒里摆放整齐的各色鲜花,五彩缤纷是女孩子喜欢的样子。他说:“慧慧在江城大剧院演出。”
吴婳微愣,一时没有想起他说的是谁。
周启骏点开手机给她看,上面是一张宣传海报,吴婳看到“周锦慧”三个字终于想起来,那是他妹妹。从前他和她说过他的家人,说的比较多的就是他的妹妹,想不到那个小丫头已经成了中央民族乐团的古筝演奏员了,周家人真是个个优秀。
“原来是慧慧啊!”吴婳抱歉地笑了笑,说:“那就选百合花吧,寓意百事顺利。”
说着挑了一只小巧精致的藤编篮子,往里填充上含有保鲜剂的花泥,选了白百合与紫红色金鱼草,也许是怕静默的尴尬,她一边拿着剪刀修剪花枝一边解释:“紫色金鱼草寓意大红大紫,送给慧慧再合适不过了。”
周启骏点点头,默默站在一旁看她扎花篮。她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袖连衣裙,很素净没什么累赘的修饰,长发松松地挽着,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简单又素净,她的五官其实并不是很出挑,却是他喜欢的清秀模样,细眉杏眼,肤白唇红,温柔娴静得仿佛三月的西湖水。
刚才他路过这里,无意中看到了站在路边送别朋友的她,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不敢认,但作为一个飞行员视力好到不可能出现眼花,而且他又怎会将她认错,那个刻在他心里的女人。
甚至过了这么些年,他还能清楚得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天她也是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裙边随风微微摆着,齐刘海披肩黑长发,站在陶诗景身旁显得很娇小,轻易就撩动了他的心。
他本来想就这样看一眼离开吧,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可最终他还是在她眼跟前停车熄了火。
说句话也是好的,他想。
陶诗景借着上洗手间的空档过来搭话,她站在忙着插花的吴婳身边,冲周启骏笑了笑说:“来江城公干?”
周启骏也朝她点头一笑,说:“不,疗养。”
飞行员每年都有一次疗养,江城就有一个著名的疗养院,不过学名可不是口头说的疗养院,而叫航空医学鉴定训练中心。
吴婳手上插着花,身子偏对着他俩,耳朵却在听他们说话,她也想问问他现在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结婚诸如此类,但是她问不出口。
幸好有陶诗景在。
陶诗景说:“你还在东北a基地开歼击机吗?”
“去年调去西南b基地了,陈思源现在怎么样?”他问。
陈思源当年和周启骏在一个军校,也是飞行学员。陶诗景说:“他腰部受了点伤,已经停飞转为地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