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很好的聊天者,也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让她甚至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心情,畅所欲言。
然而,见到黎王,沉鱼似突然醒悟过来,想起到自己来北临的目的。
她并非当真能随心所欲,自由潇洒,他大概也不是。
即使不知“齐公子”何处而来,她却知道就如同她一般,他这样的人物低调的隐藏在中山,必然有其目的。
不过萍水相逢,对方甚至未有什么亲近的言语,她从何时竟不知不觉抱有了不可言说的期待?
因为知音吗?
沉鱼心中胡思乱想着,对黎王、陈王露出她练习了千百遍的清丽一笑,垂头柔柔的应了声是,指尖拨出动人的旋律。
宗政无忧没有看沉鱼,甚至没有注意她所弹的曲子,而是在看秦漫。
纵使易容术,也不可能全无破绽,况且秦漫不过在脸上稍加修饰罢了,深色的肤色的确让人容易忽视她秀丽精致的五官,然而当意识到这点后,也很容易便察觉她的性别。
西启公主破掉第二盘棋局后,挂起的第三盘珍珑棋局依然让他如此眼熟。
一曲终了,宗政无郁大力鼓掌捧场,宗政无忧的心思则全不在曲中。
“齐公子,不知可否与公子单独谈谈。”宗政无忧站在秦漫面前。
秦漫面露不解,然后点点头。
隔壁的雅室中,香魂楼的仆人送上美酒佳肴。
“本王再问一次,你的棋谱从何处而来!”宗政无忧目光沉沉,带着思量。
“黎王殿下,无论你问多少回,我都只有一个答案,哪怕把我送进北临刑部过审。”秦漫懒洋洋的一笑,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我若是殿下,就会将心思多放点在朝堂上,上次那位赵大人的东西,似乎给殿下带来了一点麻烦?在下,没想到殿下还有闲情逸致研究棋艺。”
当初那张雀纸上的东西还不足以扳倒一个吏部尚书,需要更确切的实证,但太、子不会这样认为。
而设计这一切的人,本来便是希望宗政无忧卷入朝堂争斗,可不是想替北临肃清吏治,两败俱伤才是目的。
事实上,当宗政无忧被迫卷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棋输一着了。
“你对朝廷的事,似乎很了解?”宗政无忧探究道。
“毕竟是生意人嘛,”秦漫笑道,“总要看看风向。就像下棋,所谓大势所趋,非一两子的输赢。不过,我倒是相信殿下,殿下虽然看上去处于劣势,被步步紧逼,其实却能随时翻盘做主。”
“你很了解我?”宗政无忧似笑非笑。
“草民岂敢。”秦漫抬袖一揖,动作不紧不慢,显然并没有言辞中的恭敬。
“好!你胆子果然大得很!”宗政无忧嘴角一动,这样的性格,实在让他不得不一再想起故人,况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你既然自称善棋,本王便亲自考究一回。若是棋艺不佳,本王便只好请姑娘往刑堂走一遭了。”
“你胡说什么!”秦漫顿时露出惊吓的表情,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这里只有我的人,姑娘可以放心。”宗政无忧十分上道的解释。
秦漫这才看上去放松了些许,她看向宗政无忧,带着一点揭破后的无所谓,扬了扬下巴,展露出一丝骄傲,声调也变回了女子的清柔,“怎么才算棋艺好?下赢你?”
宗政无忧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他长得的确好看,笑起来有几分颠倒众生的媚气:“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香魂楼自然也备了上好的棋秤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