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远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皇帝显然是没有耐心看他这幅丑态的,调转目光,看向刑部尚书:
“魏松,你说。”
魏松是魏氏一族在朝中最大的支撑,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当家人,他压根不会轻易站队,对于皇子之间的证争斗,他也向来是能参与就不参与。他知道手底下的简潋枢是太子的人,他也知道二皇子在正面和太子作对,所以一旦有所牵涉,他就立马把事情交给简潋枢,左右简潋枢急功近利,想要强出头,如此自己倒是更加乐得躲在一边,诸事不问。
只是现在事情推到他头上来了,他也不得不出面。只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把自己摘干净了才是要紧。
他从队伍里走出来,循规蹈矩地跪下向皇上磕头,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启禀圣上,老臣向来按律例办事。简大人身为刑部侍郎,有权审理刑部所有案件,审理过程由正典校官记录载册,微臣根据典校所载,拟奏章呈报。随后便会封好递呈大理寺,绝无错漏。至于安大人,微臣实不知他从何而知。”
对于这样的回答,皇上也是意料之中。目光转向大理寺卿:
“杨庭照,你说!”
杨庭照面色有些犹豫,眉头仍旧皱着,脑中思量着应对之法。他是杨氏一族的人,背后靠的既不是太子,也不是二皇子,虽然他知道今天的二皇子会有动作对付简潋枢,本想着自己也就是隔岸观火而已,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火莫名其妙还烧过岸了,一时没有准备。
缓慢的走出队列,然后更加缓慢的跪到殿中,叩拜后,开口道:
“皇上恕罪,大理寺事务繁杂,刑部每日所呈案审载册,并不是由微臣亲自审阅,而是由大理寺少卿王之华所审,然后拟章,经老臣上呈天听。”
此言一出,且不说殿中其他人是何态度。跪在地上的简潋枢,却心中只觉得更加讽刺。这些人老奸巨猾,遇事第一要务就是撇清责任,这会正是如此,一个比一个摘得干净!
这边皇帝还没有开口,那边就慌不迭跑出来一个人,重重跪在殿中,连忙磕头求饶: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并未曾将刑部案审载册内容告诉他人,只是觉得简大人所审案件,着实有些不合人情之处,于是便呈报御史台,希望其能查清事情原委。请皇上恕罪,微臣也是为了天子颜面、百官品性着想,并未有私自泄露私密公文之心!请圣上明鉴!”
此人,便是大理寺少卿王之华。
朝堂里的人都知道,四族之一的王家是二皇子的支持者,这王之华便是王家在朝的一名族人。
别看王之华看似冒冒失失,此刻像是被天威所摄,其实却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知道,今日的局势只怕已经不是二皇子原先所想的了,这个简潋枢,似乎压根没想把自己往外摘,而是瞅准了机会拖人下水,只怕若是再让皇上问下去,会折损更多人在里面。
况且,既然计划已经因为安怀远这个蠢货而乱做一团,若是再想按照之前的计划把简潋枢的罪责全都说出来,只怕他可能会咬出更多自己这边的人,干脆现在自己直接出来,把这一步走死。
他在叩拜之际,悄悄向站在前面的二皇子递了个眼神,面上仍旧一派惶恐加忠心之态。
只是他的这番说词,确实说得通。皇帝眼睛微眯了眯,再一次把目光投到简潋枢的身上:
“简潋枢,如此说来,这些事,当真是你做的?”
既然王之华已经出面承认了,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抬头,微微直起身子。正典校官是皇家载册暗卫,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会看见什么,会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