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虽不耐烦应付她,但她到底是自己的婆母,又是宫中的皇妃,顺妃处境不妙,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于成钧不在,偌大一个王府摊子便压在她这个肃亲王妃身上。她一届女流,能有什么生财之道?
好在,她母亲程初慧在闺阁中时,酷爱调弄脂粉,于调香配粉颇有心得,又从西域大食商人手中购得许多合香秘方,细加钻研之下还调了许多独家配伍。落后,程初慧过世之前,将这些方子盛在小匣子里交给了女儿陈婉兮。
陈婉兮本也是个精细讲究之人,爱装饰爱体面,得了这些方子也研习了多年,算是女承母业。
也好在这都是不起眼的东西,她又住在祖母院中,所以不曾被继母小程氏搜刮了去。
她有这项本事在身,又想到京中贵族女眷甚多,风尚艳丽打扮,浓香熏衣,便想开一间脂粉铺子。然而,要做生意便需得有本钱,脂粉铺子又要进许多名贵香料,所需资费更是不菲。陈婉兮要撑着王府的体面,顾全一家子的衣食,顷刻之间实在拿不出这许多钱来。当初她出阁,娘家也并未陪嫁多少。便是连母亲当年带到陈家的嫁妆,继母也一口咬死母亲用光了那些财物,本就不剩多少。
无奈之下,陈婉兮只得找到了表亲谭家。
谭家自先几代起,便再未出过一个做官的人才,倒是把皇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门第虽不高,却是家财雄厚。遍京城论起来,第一有钱的不是哪个王公贵族,却是这个皇商谭家。
至于外祖程家,自从小程氏嫁到了陈家成为自己的继母之后,陈婉兮便断了这门亲戚。
谭家家大业大,本不将陈婉兮这芥子大小的生意放在心上,还是谭书玉出面,竭力游说这表妹如今已是肃亲王妃,资助她的买卖,绝无坏处。谭家这方点头,出了一千两银子做本钱,将这块的生意交给了谭书玉打理。
因此,谭书玉同陈婉兮往来不断。
那脂粉铺子开起来之后,因陈婉兮的方子是自家秘制,用了许多外族异香,市面上独此一家,便在京中声名大噪起来,从发油到口脂皆成了抢手货,更有那么几味熏衣香成了宫中的特供。
铺子生意红火,银钱自然滚滚而来,陈婉兮修缮了王府,撑起了一家的衣食,应付了宫中的婆婆,再对着自己的娘家,头抬得更高,腰背也挺得更直了。
总体来说,她还是很感谢谭书玉的。
只是,谭书玉言辞偶有流露亲昵之时,却令她微有不适。以往总看在世交情分并他助自己生意的份上,陈婉兮容让颇多,但如今于成钧归府在即,她虽自恃行止端正,这三年里绝无半分逾矩无礼之事,但也不能不早做预备。
谭书玉神色微动,那点漆般的眼睛微微一闪,却又温润一笑:“那倒要恭喜妹妹了,你们夫妇分离三年,如今团聚正可一享恩爱之乐。”
陈婉兮听他话语得体,心防便也渐松,遂说道:“二爷说的是,这三年里多亏二爷的照料,便是生意中事,我一个妇人出不得远门,也多得你外出采买香材,我不能见的人,也是你替我去见。不然,哪能就这般妥帖。待我家王爷回来,必定要好生谢谢你。”
她这番话说的八面玲珑,一面是极力褒奖了谭书玉的功劳,另一面却又把丈夫推到了前头,横竖不是她这个王妃来谢他。
谭书玉情知她这段聪慧,有心避嫌,当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