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慢慢睁开眼,撞上她的目光——一如那一日,她目光坚定,仿佛要穿过黑暗去看见他。
他是什么人?
自然是恶魔。
但她不知呀。
不知便不惧。
江湛微微俯身望着她,视线往下,落在她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的指尖上。他笑说:“你在做梦呢。”
声音轻轻的。
赵今夏眉头一扬:“哦?什么梦能连续六天都能梦见你?”手里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瑞士刀已经抵在他脖子下方了。
这人连续六天出现在她的梦里,看不清楚脸,在她梦里走来走去。本来就睡不好了,还在她梦里作怪。
江湛瞥了眼她手里的瑞士刀,喉结一滚,眼睛溢上笑意。
在他印象中,人类女子不像她这样的。
低调灯光中,江湛故意往刀子的方向抵上去,锋利的刀刃刺破了他的皮肤,很快就见了血。
他看着赵今夏。
赵今夏握着刀子的手轻微发颤。
他察觉到了,便笑笑地握住她轻微发颤的手,与她相视,轻声魅惑她:“你看,是梦吧。”
是梦吗?
赵今夏不觉得这是梦,这是现实,比现实还现实。
她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松一分,张嘴欲要喊人时,江湛松开她拿刀子的手,捂住她嘴的同时,身子往前——
锋利刀子刺进了男人脆弱的胸膛——
男人的掌心之下,是她的唇,是她唇齿内呼出的气息。
赵今夏看到了血迹,瞳孔紧缩,敏感的神经瞬时绷得紧紧的。
江湛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不由失笑。“你看,是梦吧?”
赵今夏抬眸看他,又惊又怕,可头脑还是很清醒,清醒地让她明白这一刻绝对不是梦。
江湛往后慢慢退,她清楚地看到刀子扎进了哪里。
是他的胸膛。
刀子刺得那么深,是致命的。
鲜血印红了白衬衫,像是在他身上开出一朵花来——他在笑,清朗俊秀的眉目里没有任何疼意,是真在笑。恶魔哪里会晓得疼呢?恶魔多希望能感觉到疼啊。
江湛微微撤开自己的手,原本该是冰冷的手心却因为她的呼吸而泛起了浅浅的温意。
“是梦……吗?”赵今夏喃喃低语。言语时的呼吸喷洒在他还没完全撤开的手心里。江湛倏地握起了拳头,放在身后。
赵今夏闭住眼睛,再睁开眼时,什么都没了,只有窗帘在低调的灯光中拂动,没有任何声音。
一切都声沉影寂。
一切……似乎真的只是梦一场。
赵今夏是睁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的,天亮时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摸枕头下面的刀,没摸到,所以这哪会是梦?她准备好的刀不见了,留在那人身上,刺进了胸膛,见了血……
那人会死吗?
姐夫找来的女保镖完全不合格,连人进来都不知道,还不如她这个残疾废物!看在姐夫的面子上,她是好声好气的请走了保镖。
她拄拐慢慢地走到冰箱前,拿出里面的蔬菜汁进书房检查监控。
昨晚发生的一幕幕毫无疑问全都被监控拍下来了。
赵今夏一口喝完一杯蔬菜汁,是因惊愕而口干舌燥。
那人被扎了一刀,在她闭眼睛的那几秒间,瞬间消失。赵今夏将视频调到最慢速度也看不到他是怎么消失的。
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