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居高临下,面色平静的看着李唯道:“还是这么天真,就算是大王,也没办法保全白家。白家不灭,何以灭秦王滔天怒恨。”
道理,李唯都懂。若是以前,她根本不会浪费口舌,可是她内心充斥的感情真的舍不下白与祁,那种残留在她意识里的执着爱意已经化作渗入四肢百骸的疼痛,从心口开始游走全身,折磨得李唯难以为继。
“其实,你不必再为你活还是白与祁活这件事纠结。”信陵君抬起眼眸淡声道,“因为今日午时,白家所有人,包括白与祁和你的替身都已经腰斩处决了,白家人一个都没有留下。”
李唯彻底惊愕了,一瞬间她又感到了燎遍血脉的疼痛,那种宁死不活的疼法让她的意识就在崩溃消散的边缘。
疼痛中的李唯无法控制身体,扑倒在长案前,扫落了一地铜镜妆奁。
信陵君面不改色的上前,慢慢拔出了锋利的青铜匕首。刀刃摩擦刀鞘,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小唯,这张脸,不能要了。”信陵君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按住了李唯的下巴,匕首的锋刃一寸寸贴向她的脸颊。
李唯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昏昏沉沉,只感到唇齿开合,全身疼痛。
“有义父,再也不必哭……义父……”
她喃喃的话语让信陵君雕琢般俊美的平静面孔倏然显出了不忍的犹豫,但很快就被悲怆的决绝所代替。
“义父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信陵君闭目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匕首已经在李唯脸上划下了几道深深的痕迹,鲜血沾上了他白皙的指尖。
信陵君看都不看李唯一眼,起身丢掉匕首,朝门外大声吩咐道:“来人,包扎,止血!”
走出去的信陵君一言不发,面容冰冷的穿过花影摇曳的长廊。
花下一名头束玉冠红衣直裾的青年逐渐走出花影,立在了他的面前。
“嘶,啊,好疼啊。”
赵胜捂着自己足以招蜂引蝶的俊朗侧脸,动人的桃花眼中满是深沉的笑意,他一脸戏精上身样子,委屈的说:“这脸划的,好疼啊。”
信陵君面沉如水道:“别闹。”
“哈哈。”赵胜放开手大笑出声。
一双多情眼,两泓醉梨涡,被他这一笑演绎的分外动人。
他笑过之后负手叹道:“我说姐夫,现在算什么,你不说若白与祁选自己,你就娶她,白与祁选她,你就成全他们吗?”
信陵君抬起没有温度的眸子道:“是,我成全他们同穴窅冥。”
赵胜一惊,脸上的笑意悉数散尽,他原以为信陵君杀了白与祁,毁了李唯脸已经够了,竟没想到还要出尔反尔下杀手。
“姐夫,你此番算计皆是抗秦为国并无私欲,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何必赶尽杀绝?”
信陵君心情极差,无心与赵胜多说,冷冷道:“白氏之事乃魏国国事,平原君也有话说?”
赵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先是微怔,继而笑了一声,眼中所有感情全部敛起,平平道道:“既如此,信陵君自便决断。赵胜告辞。”
赵胜走后信陵君忽然转身,朝他道:“她的真正身份一旦为别人所知,就算是你,你能不动心吗?”
赵胜顿住脚步,肃冷的面容在回头的瞬间就变做了逢场作戏的戏谑,他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半眯,殷唇勾起完美的弧度,笑道:“动啊,怎能不动心呢。”
昏迷的李唯被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