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山里的野草也开始疯长。昨儿夜里颜如玉就听到白云观外的野林子里有野羊的叫声,勾得她一宿都睡不好。天还没有亮透,就左手火铳,右手弓箭摸进了林子里。
等到她再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刚出了林子就同钱宝珠的小圆脸对上了眼。
“娘娘!”钱宝珠不等轿夫挺稳,就跳下了轿子往颜如玉扑过去,“娘娘,我回来看你啦!”
再见小姐妹,颜如玉甚是欢喜“宝珠,你来得正好,你看我弄到了什么!”
钱宝珠顺着颜如玉提起的手一看,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踉跄着往后倒去。
颜如玉没想到小姐妹说晕就晕,稍愣了一下,等她扔掉手里的东西要去扶钱宝珠,钱宝珠已经被人扶住了。
“这是怎么了?”颜如玉担忧地看着将头扭到一边的钱宝珠,十分不明白。
“对不住娘娘,”钱宝珠缓缓吐气,根本不敢回头看颜如玉,“我晕血。”
颜如玉只听说过晕车、晕船,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晕血,她低头看看扔在路旁血刺呼啦的两只锦鸡,一只黄羊,心虚地踹了两脚,将这些罪魁祸首踢到身后。
晕血的人莫非是因为不杀生?颜如玉努力把自己表现得善良一些“不要怕,我只是看它们伤得有点重,就捡回来治一治。”
扶着钱宝珠的少年听到这话,忍不住往颜如玉脸上看了一眼,好奇她怎么能睁着眼说出这么瞎的话来。这锦鸡和黄羊明显死得不能再死,怎么治?胃里治吧。
颜如玉这才注意到扶着钱宝珠的是个俊俏的美少年。被美少年怀疑的目光看着,颜如玉镇定地往前一步,将身后的尸体遮住了,关切地问钱宝珠“现在好些了么?”
“好些了。”钱宝珠赧然一笑,“多谢娘娘关心,是我失礼了。”
说着她又为身后的少年引见“娘娘这是家弟,持己还不给娘娘见礼。”
那名青衣少年就站出来道“草民钱恪行,见过娘娘。”钱恪行看年纪才十四五岁的样子,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又长得一副春花晓月的好容貌,实在是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不必多礼,”颜如玉目光在钱恪行和钱宝珠身上来回看了一遍,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叫我道长就好啦。”
听到颜如玉这话,钱宝珠眼圈儿一红,泪眼汪汪地望着颜如玉“娘娘,您受委屈了。”她下了山才知道,原来白云观的这位娘娘那么惨,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惨了,没想到,颜娘娘比她还要委屈。钱宝珠这几日光顾着给受了委屈的颜娘娘挑礼物了,倒也忘了自己的惨处。
噫,颜如玉最受不了这个,连忙转移话题,将人往观里引“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进观,咱们去里头慢慢聊。”
钱宝珠点点头,亦步亦趋跟着颜如玉。刚走了没两步,钱宝珠记起来颜如玉丢在地上的猎物了,急急道“娘娘,你忘了带猎物!”
颜如玉回头看看自己一早上劳动所得,颇有些舍不得,但是为了朋友的心理健康,颜如玉还是忍痛割爱“唉,就让它们放生吧。”
“可是,”钱宝珠依依不舍地走不动路,她不敢回头看,怕见血,只是渴望地望着颜如玉,“可是,野味很好吃呀!”
颜如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原来你吃肉的啊?”
“吃!”钱宝珠脸蛋儿发红,“我可喜欢吃肉啦,就是见不得血。”
果然是天赐的好朋友。颜如玉一拍手,喜道“观里禁荤腥,那咱们就不进道观里头了,直接去山涧旁边一边烤肉,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