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精神洁癖的他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他怕脏了自己的眼。
好一个新式女性,自由开放的情怀没学来多少,糜乱的生活,倒是精彩纷呈。
韩江雪眼中的笑意逐渐凝去,取而代之的是疏离与淡漠,他冷冷道“明小姐,既然你是个尊崇自由的女性,我劝你不如抛却了这门婚事,放过你自己,也放过那个从未谋面的人。”
说罢,韩江雪转身欲离开。可被韩江雪出众芳华所吸引的交际花怎可能轻易放这么大一块到口的肥肉溜走呢,于是赶忙上前,葇荑紧握住韩江雪的腕子,转眼便换了副娇媚柔软的模样。
“韩先生,能陪我去餐厅,找一块姜么?”
“这不合适,还是让您的同伴陪您去吧。”韩江雪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愈发冷俊。
明如月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遇到的是谁,依旧痴缠“韩先生说笑,我哪里有同伴呢?”
韩江雪忍着心头的恶心,用另外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紧握在他腕子上的玉指一根一根地掰开,随后将食指抵在自己轻薄的唇上,示意对方不要再过分纠缠。
“我住1104,明小姐,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如月听了这段话,含着秋水的双瞳骤然紧缩,她明白对方已经对她诸日来的行径了如指掌,惨白如雪的面庞霎时通红。
纵是眼前肥肉再诱人,也确实没有脸面纠缠下去了。
明如月转身便下了甲板,匆匆离去了。
夕阳终于倦怠了这浮华,落入沧海尽头。
远远天际线上升腾起如银盘的冷月,清冷的笑意,终于融进了无尽皎洁中。
“明如月”坐在床上,紧张却又好奇地张望着这房间之内的陈设。剧目所见,尽是西洋舶来之品,有她见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
一身西洋婚纱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她,将蕾丝手套轻轻褪去,用力地按了按身下的床垫,手感柔软却又在松手瞬间轻巧回弹,紧致而又富有弹性。
像极了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她曾经听闻过,这西洋来的物件,叫“席梦思”。
房间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明如月”赶紧戴上手套,又恢复了端庄的坐姿,眉目低垂,等待房门的开启。
可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慢慢由近及远,应是佣人路过时的声音吧。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白叫她好生紧张了一番。
她应当是紧张的,毕竟今天于她而言,着实是人生最大的日子了。
盘踞东北近十年的军阀韩靖渠大帅的小儿子,与垄断东北药路的商界大亨明秋形的独女大婚的日子,整个锦东城都沸腾了起来。
名利场上能混出个头目的,想在乱世搏一把前程的,但凡是个能叫得上姓名的,都挤破脑袋想要掏弄来一张无价却有市的婚礼入场券。
仿佛走进了这场婚礼,便是踏上了飞黄腾达的垫脚石。
“明如月”独自回忆起今天上午的婚礼,明媚的草地上,她被明秋形挽着,送到了韩家少帅的手中。一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掌上明珠,进行着它神圣的交接仪式。
然而唯有这颗明珠心知肚明,她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赝品罢了。
此刻洋房中端坐的,不是明秋形的独女明如月。而是与她名字相仿,身份却有着云泥之别的沧海月。
明家与韩家的婚约,是从韩靖渠默许明家垄断东北药业那天便定下来的。能与韩家联姻,对于行商的贾人而言,无异于抱住了一枚免死金牌,明秋形以为至此自己连睡梦中都能笑醒,却不想一道晴天霹雳,差点把他和整个明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