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眼光啊,您手中这方砚台,可是刚刚到的端砚,砚中极品啊。”
月儿用指腹轻轻摩挲一番,确实温润细腻,与她平日里所用的砚台不甚相同。心中窃喜,旋即打开了钱包,问道“这方砚台多少钱?”
老板的双眸机灵地在细长双眼中一转,谄媚笑道“夫人与这砚台有缘,我自然不会要高价。五百块现大洋,我为您包好。”
五百块现大洋!这都够给十几个下等窑姐儿赎身了!
月儿惊愕“怎么这么贵?不过是一方砚台。”
那老板也不愠不恼“夫人,您手中的可是砚中极品,端砚。广东肇庆产的,打磨制造皆是一等一的匠人。再加上舟车劳顿,穿了半个国运到咱这北境,这个价格可不贵啊。”
月儿一时间有些赧然。这方砚台看起来确实与众不同,可自己嫁过来时,明家给的陪嫁,多是田产房屋,真正的现大洋并没有多少。韩家是不缺钱的,可刚刚结婚一天,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去要呢?
想到这,月儿方才心头的那股欢喜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她依旧没有这么多钱,或者说,她即便有这些钱,也不能用来买一块砚台。
“算了……给我……”
“这么一块赝品,就要价五百块大洋,老板,你这心够黑的。”
月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后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低沉,清冷,尾音带着一点嘶哑,她熟悉,再熟悉不过了。
回眸看去,正是枕边人。
“你怎么来了?”月儿惊慌,声线都跟着颤抖起来。
韩江雪却好似毫不在意,只对她颔首致意,像极了礼貌而绅士的……陌生人。
月儿平白觉得有些心痛,可转念又觉得做作不堪,有什么好期冀的,昨日之前,可不就是陌生人么?
老板见韩江雪一身军装,英姿飒爽,身后有成群簇拥,脑子就是再不灵光,也能猜出这位是谁了。
“哟,稀客稀客,少帅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啊。”那老板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有些窘迫,心底暗暗想,怎的就碰上这么个主呢。
韩江雪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寒暄,直截从月儿手中接过了那方砚台,掂量了一番,又用指腹轻按了一下砚中央。
旋即,扔回给了老板。
“没有水汽,当然,也可能是我手指太冰冷了。”
老板心中有鬼,再加上忌惮韩江雪的身份,自然也不能继续逞强,于是赶忙伏低状赔罪“少帅真是行家,这砚台确实不是端砚。小老儿这就给您拿上好的端砚来。”
说罢,小心翼翼捧出一个红木盒子来,里面呈放着一方成色与外形都更好看的端砚。
“劳驾少帅屈尊来到小店,这方砚台,就赠与少帅,以表孝敬了。”
月儿见他那谄媚的样子便觉得可恨,诓骗她这无知女子,如今又这般做小。
想到这,月儿转身便要离开,却感觉腰间一股力量将她轻盈的身体揽了回去。惯性恰到好处,正撞在韩江雪的怀中。
老板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想着这位留洋回来的少帅,看来与大帅并没有什么差别,新婚燕尔就当街骚扰民女。
月儿被当众作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也是心头砰砰直跳,如小鹿乱撞。一张笑脸登时红扑扑的,羞得手足无措。
“这砚台是我夫人要的,你赠予我,我也用不上。收与不收,得听我夫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