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那会哪里是回什么乡下呀,是去住院了。
只不过,老人担心自己生病的消息影响到他的比赛,听说这可是省里的大比赛呢,到时候的成绩会记在履历上,这可不是不一样的呢!
老人让人把消息捂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不许走漏,让温池安心的比赛。
说到底,老人最爱的还是他的孙子。
只是,他始终没有见到孙子的最后一面。
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别告诉他,他在决赛了,让他好好的比完,让他好好的……”
是的了,正因为老人的这句遗嘱。
没有人敢把这件事说给他听。
温池满怀期待的捧着奖状回来,他就是想要证明给老家伙看,他可以的,他能行的,他没有错。
只不过,当他证明自己的时候,老家伙已经不在了。
那个动不动就唠唠叨叨的老家伙已经不在了。
再也没有阻止他学习音乐了。
可是,从他以后,他便没有再学过音乐。
恩师多次登门拜访,跟他谈心,跟他做心理辅导。
那会的温池万念俱灰,甚至一度拿出了恩师送给自己的小提琴,还了回去。
把恩师气得够呛。
对于音乐人来说,乐器就是他们的命呀。
像这样的物件,怎么会轻易送人呢?这样珍贵的乐器,他们只会传给接班人,这传出去的东西,又怎么会有收回去呢?
恩师看着一蹶不振的温池,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
这件事就是温池心头的大疙瘩,是他心头永远的一个疤,他一辈子的悔。
从那以后,他就老老实实放下这些所谓的“梦想”“爱好”,老老实实的按照老人期望的那样,当一个本本分分的普通人,好好的考大学,以后出来能够有一份好的工作,免得老人在下面不安心。
可是,老人知道他喜欢这个,在临终的时候,甚至都不让人通知他,不希望影响他的比赛,又哪里是希望他安安分分的过完这一生呀。
每次都说他不学无术,整天在那儿鬼哭狼嚎,结果他每次下去散步都会跟隔壁的李老头说上两句。
“诶哟,你不知道吧,我孙子拉琴可好了,老师都说他是天生这块料,祖师爷赏饭吃。”
“我家小池可厉害了哩,奖状是一张又一张,我都快没地放了哩。”
他嘴巴上说得尽是抱怨的话,眉眼里尽是笑意。
康欣兰正是明白来龙去脉,才知道这件事对于温池来说是多么的艰难。
这件事是温池心里过不去的梗,他始终无法释怀,始终无法在自责中得到救赎。
果然,一听到驻唱,温池的脸色马上凝重起来,正想开口拒绝。
康欣兰抢先他一步开口,“哥,你帮帮我,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康良那个王八蛋在外面借了高利贷,我们家已经被他掏空了,连我学费都拿出来,我要是连这份工作都丢了,我拿什么上学呀?”
说着,康欣兰呜咽的哭了起来,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若不是迫不得已,她真的不会求到温池的头上,她真的无路可走了。
两个人到底是十多年的情谊,让温池眼睁睁看着青梅竹马就这样失去学业,他是不忍心。
他闭上眸,双手攥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瞬间,康欣兰破涕为笑,紧紧的抱住他,“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