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狡兔死,良狗烹’的话语,还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定。可她信他,信他不是会这般无情无义的人。
即使她现在还没能换掉身份,她也能为他找到理由,只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
可她等了一夜,还是没有等来那个人。
连上药,她都不肯让殊枚来,便让她退了出去。
一人独坐在床上,环抱着双腿。她知道,不到危及性命之时,菀错是不会在人前出现的。也知道,若不是她,今日傅辞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菀错。”
从黑暗之中慢慢显现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夫人。”
她是从她入宫之后,才一直跟着她的。从曾经的‘温小姐’,到如今的‘夫人’。她也经历了不少年月啊。可她若不是皇上的人,也不是国公府的人,又会是谁的人呢?
“你还是不能告诉我,你是谁的人么?”
她沉默了,却递上了一盒药,“我为夫人上药吧,切莫留了疤。”
温拂以叹了口气,却转过身,让她为她上药。“要你查的,查出来了么?”
她的手微微一顿,“夫人,此事…与国公府有关。”
傅辞绯的话,又在她脑海中徘徊,“把话,说清楚。”
……
初春到来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登基大典。
温拂以一身素衣,站在城楼上,凉风吹起她的衣角,也将吹冻住她那跳动的心脏。
宫靖白携傅辞绯,一同走在百官朝拜的宫道上,一步步踏上高阶。帝后一同接受万人景仰,百官恭贺。他们是天作之合,是龙是凤。那…她呢?机关算尽,为他谋权谋利的她,却不过是他的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么?
泪水滑落之时,她闭上了眼。他的大好山河、锦绣江山,却终究与别的女人同享。
那一夜,他喝得醉醺醺的,遣散了所有宫人,举杯对月,笑着。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谁也无法再轻视他,再作践他。最终这个位置…还是落到了他手里啊。
几壶酒饮尽,暗卫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下,“陛下,景棣王回来了。”
“哼?”
“已经在途中了,不出半月,定能到达京城。”
他轻笑一声,拎起酒壶,从上面倒了下来,酒从口中漏出,却多了几分肆意的狂气。“朕早就说过了,他既然不肯趟这趟浑水,就好好守着他的小王府过日子。如今大局已定,就算回来,又能改变什么?”
登基大典过后,还没能等来他换身份的消息,她却先遣殊枚去请他来洛宸宫。
她一身红衣盛装,点着初见时,他赞美的桃花妆,红唇点绛,妖媚丛生。她早就从未经人事的女子,成了知悉世间冷暖的妇人了啊。
可此刻的她,却像极了那时的模样。
桌上的酒菜,一道道都是他所爱的。不知何时,都被她铭记于心。此时,她笑容满面,坐在他身侧,“多谢皇上肯应邀。”
暗卫将菜一道道试过毒后,才隐了身形。
宫人早被她遣散,此时宫中唯独他们二人,女子笑颜如花,为他斟酒。酒杯到他手中时,他才回过神,喉咙有些许干渴。
她为他布菜,夹了好些菜,她才突然停下,“都是臣妾唐突了,从未曾与皇上这般随性的用膳,不免有些心急。”
“你便是用这副模样,引得父皇对你宠爱有加?”他淡淡道,细听之下,能发现声音中带有些许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