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楚佑收起了剑,冷冰冰往叶非折这个方向瞥一眼后飞身前来。
叶非折不闪不避,任楚佑拽起自己往几丈远的地方落定。
下一刻,浑厚的男声惊雷般传遍楚家大小院落:“修锦,何故在楚家大起干戈?”
“父亲!”
楚修锦看到楚渊,宛如看见生的希望,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死死抱住楚渊大腿:
“楚佑想要儿子死!”
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语无伦次:“楚佑……还有他那个合欢宗的炉鼎,都想要儿子死!他们杀了长老还不够,还想杀儿子。父亲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
楚渊闻言,登时眼神如刀般射过去。
楚佑直面他,面无表情地将叶非折护在了身后。
楚渊感受到他身上气势,眼瞳猛缩,再开口时已是寻常的和缓腔调:“方才与修锦打斗的人是你?”
楚佑承认道:“是我,长老之死,楚修锦之伤,皆是我亲手做下的。”
他竟是一块把叶非折所作所为一同揽了过去。
楚佑再如何也是楚家血脉,加上他如今修为有望,楚渊不至于置他于死地。
而叶非折则不一样。
若是叫楚渊知晓叶非折对他最宠爱的儿子干了什么,恐怕会当场勃然大怒,打杀叶非折。
其中轻重缓急,楚佑衡量得清,叶非折对他有恩,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很好。”
说这两字的时间,楚渊心上转过无数算盘,最终道:
“往后你们兄弟打闹,莫闹出太大的动静。”
楚修锦大惊道:“父亲?”
他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自己最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父亲因为楚佑的修为对他另眼相看,这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楚家家主行事向来以利益为先。
楚渊扫过他,不容置疑道:“你们可有疑议?”
楚佑淡淡道:“我觉得——”
他觉得楚渊真是好笑。
那么多次数不过来的欺凌殴打,那么多次鬼门关前的反复徘徊,到楚渊口中,竟轻飘飘地成了一句兄弟打闹。
他是不是指望着自己深受感动,做楚家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和楚修锦上演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
只可惜楚佑早就过了盼望父亲的年纪。
他在楚家的际遇,当然是拜楚修锦一手所赐,拜楚家人的拜高踩低——
更离不开楚渊的纵容。
楚渊身为楚家家主,倘若他表露出哪怕一点点袒护之意,楚佑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楚渊没有。
见他说话,楚渊便把目光放在了楚佑身上。
楚佑接下去道:“我觉得父亲这样说,那么往常堂兄堂弟对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是小打小闹?”
楚渊面色瞬间铁青,斥道:“不孝子!你想说什么?年轻人之间打闹不是很正常,就你金贵?还是说你觉得我裁断有误?”
说到最后,他神态极为阴沉。
楚佑假如真对自己,真对楚家记恨在心——
那么楚佑断不可必留,必定要在其长成之前彻底扼杀!
楚佑嘴角讥讽一撇:“没什么。只是想请问家主,我若是依数奉还,是不是也算小打小闹?”
楚渊松了一口气,见楚佑不和他计较往事,自己也退了一步:“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