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又睡了大半个时辰,小满唤她起来,服侍她梳洗用膳。她装扮好,等了一会儿朱瑄,他处理了几件杂事,和她一起乘坐轿辇去暖室。
暖室依旧炭火融融,温暖如春,光线直接从大玻璃照进阁子里,屋中一片透亮。今天花几上供的有水仙、蜡梅、香橼、佛手和京郊的苹婆果,香橼、佛手叠在高足盘里,累累的有如起伏的山棱,水仙清雅纤秀,蜡梅娇艳妩媚,香气浓郁。
金兰到的时候发现德王妃、庆王妃和其他宗室皇亲女眷早就到了,暖室内乌泱泱一片,懊恼地道:“我是不是起晚了?”
朱瑄拉着她的手,泰然自若地走进暖室,轻声说:“你不必管她们,你要是来早了,她们得更早。”
金兰点点头,王妃和宗亲贵妃妇都得等她,她只要比周太后早来一步就够了。
还没开宴,她挨着一盆半开的水仙坐下,正想去和德王妃说说话,朱瑄拉住她的手:“不是说今天陪着我吗?”
周围的王妃宗亲们视线立刻汇集过来。
金兰捏捏朱瑄的手指,小声道:“你待会儿不用去皇上那边应景?”
朱瑄笑而不语,“我陪着你坐一会儿。”拿了一只福建扁柑在手里,剥了皮,递给金兰。
金兰只好坐在椅子上吃柑子。
德王妃和庆王妃伸长脖子往他们这边看了几眼,庆王妃已经站起身准备和金兰唠家常了,见朱瑄一直坐着不动,只能失望地退回去。
金兰吃完一只柑子,朱瑄又给她夹点心,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吃茶,旁人看得眼酸不已。
众人三三两两散落在供花间说悄悄话,暖室外传来一阵骚动,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空阔的廊庑间。
嘉平帝和郑贵妃到了。
众人都站了起来,朱瑄也拉着金兰一起站起身,几位皇子王妃迎到暖室门前回廊上。朱瑄走在最前面,目光从嘉平帝脸上一掠而过,嘉平帝脸色苍白,手搭在近侍胳膊上,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但近侍却一脸紧张,面皮绷得紧紧的。
金兰和几位王妃站在一处,低着头,感觉到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了很久,没有抬头。
郑贵妃冷哼了一声,看她那么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没看到德王妃和庆王妃已经在打哆嗦了吗?
金兰完全没注意到郑贵妃的凝视,自顾自想着心事,枝玉和枝堂今年在京师过年,宫中规矩多,她不好接他们进宫,还是让他们在宫外陪着祝舅父守岁吧。
嘉平帝和郑贵妃刚落座没一会儿,周太后到了。
众人又起身迎出去,嘉平帝也站了起来。金兰和其他人一起迎上前,还是没有抬头,规规矩矩站着,突然听到身边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德王妃脸色发白,扯了扯金兰的衣袖。
金兰抬起头,发现在场诸人全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古怪表情,眉毛扬了扬,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到那个紧紧挨在周太后身边的女子身上。
是赵王妃。她自从上次险些小产之后再也不敢踏进昭德宫一步,德王妃和庆王妃相约去探望她,她哭着说以后不想见郑贵妃,德王妃劝她想开点,郑贵妃喜怒无常,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只是哭。
看来赵王妃真的被郑贵妃吓破胆了,为了自保选择投靠地位更稳固的周太后。
周太后拉起赵王妃的手,笑向嘉平帝道:“六哥媳妇肚子越来越大了,哀家不放心,把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