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候吃了太多苦头,那时候郑贵妃势大,哀家没有照顾好她,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罪。”
屋中近侍脸上也都露出感怀的神情,红了眼睛。
周太后越说越觉得伤心,眼中泪光闪烁:“若是淑妃还在世,你也不至于孤苦伶仃,有亲娘疼着到底不一样。哀家还记得那天她牵着你的手来拜见哀家,外面吹着风,她怕你吹着了,用袖子挡着你的脸……可怜她一副慈母心肠,含辛茹苦拉扯你长大,却没能看到你长大成人。”
近侍们跟着落泪,一屋子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朱瑄眼眸低垂,灯影中乌浓的眼睫似乎在轻轻发颤。
宫人们劝周太后:“老娘娘当心身子,别太伤感了。太子殿下出落得俊秀无双、温文如玉,满朝文武都说这是社稷之福,是万民之福。殿下已经成婚,太子妃性情柔和,贤良淑德,淑妃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周太后泪落纷纷,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叹口气,道:“太子妃虽好……就是……”停顿了许久,“御医也都看过了,他们怎么说?”
这话问的是身边的女官胡令真。
胡令真上前半步,躬身答:“御医说太子妃身子娇弱,气血不足。”
周太后皱了皱眉,看着沉默不语的朱瑄,叹道:“算了,哀家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朱瑄淡淡地道:“不打扰皇祖母就寝,孙儿告退。”说完,转身就走。
周太后面色陡然沉了下来,猛地拍一下床栏:“哀家也是为你好!赵王妃要是生了个儿子,那就是皇长孙!”
屋中气氛僵硬,炭火静静燃烧,侍立的宫人静默不语。
朱瑄一言不发。
僵持了片刻,周太后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也罢!哀家人老了,不该多管闲事。你吃了酒,先喝碗醒酒酸汤再回去,夜里风大,你身子向来不好,别吹着了。”
气氛稍稍缓和了些许,宫人们松口气,捧来漆盘,盘中一只青瓷碗,碗里的醒酒酸汤冒着香甜的热气。
周太后轻哼一声,看着朱瑄:“趁热喝了!当年你阿娘把你托付给哀家,求哀家好好照顾你。哀家说那么多,也是为你打算,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宫人躬身站在朱瑄面前,手里高高举着漆盘。
朱瑄拿起青瓷碗喝了两口酸汤。
周太后双眼微眯,脸色好看了点:“行了,你回去吧。”
朱瑄道:“谢皇祖母怜惜,孙儿告退。”
周太后嗯一声,看着朱瑄的背影消失在光线幽暗的珠帘后,朝胡令真使了个眼色。
烛光中,胡令真脸上神情复杂,小声说:“老娘娘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周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靠回大引枕上。
夜色浓稠,幽深曲廊里点点灯火摇曳,似漫天繁星浮动,廊下婆娑暗影中时不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声,惊鸟拍打着翅膀飞向夜空。
宫人们提着绛纱灯,簇拥着朱瑄步出仁寿宫。
朱瑄醉得愈发厉害了,喘息渐重,双颊微红,头上慢慢沁出细汗,走路脚步虚浮,下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近侍忙上前搀扶,发现朱瑄手臂滚烫,隔着层层衣衫也能感受到那烫手的温度,而且身上也在发热,吓了一跳,扶着他在避风处的栏杆前坐了。
“小的去催轿辇。”
近侍留下绛纱灯,转身跑远。
曲折长廊里灯火微晃,风中忽然送来一缕缕淡淡的幽香,环佩叮当声中,一角斑斓裙琚划过花砖地面,裙间细褶如水波般潋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