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后面的人挤到前面去观看这样的“美景”,那海水就像是大厦将倾一般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迅速地来到科考船前,以这种速度,要不了几分钟就要将黑尾号吞噬。黑尾号再庞大,在这样的灾难面前简直渺小得像是一粒沙。可是如今调转方向早已经来不及了,无论哪个方向,最终都要被圈在这场灾难里。
一瞬间,船上便安静了,比滔天的海水先一步到来的是强烈的寒流。临秋白不知道这究竟要有零下多少度,可是要不是身边的小战士眼疾手快把自己身上的棉大衣脱下来紧紧地裹在了他的身上,他想自己是真的离冻死不远了。
船上的大多数人,包括那个小战士,都已经在一瞬间被冻僵了,横七竖八的跌倒在甲板上不知死活。临秋白看了看倒在自己身边的小战士,谢天谢地,他似乎还有呼吸。
可是有呼吸又能怎么样呢?就算现在没有被冻死,一会不还是要被巨浪拍到海里淹死?
此时的临秋白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他想看一眼自己将要出生的孩子,哪怕一眼都行。他要给那个孩子取名叫临潜。鳞潜羽翔,希望他能像鱼一样在水里自由浮沉,而不是像他这个倒霉的爹,即将要被淹死在大海里。
临秋白面对巨浪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可是死亡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如期而至,而是在一声破风的啸响之后船身猛地倾斜成了几乎九十度的角。临秋白反应还算迅速,一手抓住栏杆,一手抓住小战士,勉强把两个人固定在了船上。
然后,他看见无数冻僵的、不知是死是活的同伴下饺子一样掉进海里,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而后向上看,临秋白惊住——在黑尾号面对巨浪、现在已经高高翘起的一侧,露出一个强壮男子的上半身,他就那样稳稳地“站”在海水里,双臂张开,似乎在用力,胳膊上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在那个并不流行健身的保守年代,临秋白从未见过如此具有力量和线条美的躯体。
足足有百米高的巨浪在那男子的身前翻滚着,咆哮着,却始终不能越过他半步。男子用尽全力在阻挡着海浪的袭来,那样的千钧一发,似乎随时都会天崩地裂。
男子与巨浪僵持了足有半分钟,终于在那男子发出了一声如鲸鸣一样的声音的同时,巨浪被驱逐回海里,而那个男人也在此刻终于筋疲力尽,身体向后倒去,仰躺在了船舷处。那位置倒是离临秋白不远,就在他头顶附近,甚至是触手可及,可是临秋白毕竟只有两只手,是拉着小战士不放手,还是去拉刚刚救了自己的这个男人,临秋白难以抉择。
片刻考虑过后,临秋白小声道“对不起”然后便松开了拉着那小战士的手,看着他因为背着枪而格外沉重的身躯坠入深海,他的身体仅存的一点温度在坠入海水的瞬间化为了一缕微弱的蒸汽。
临秋白努力做了一个单手的引体向上爬上船舷,在黑尾号完全沉没之前抓到了那个男人的手腕,将他拉过来搂到自己的怀里,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凭他这样的本事,就算一息尚存,也总可以救自己一命的。
而在临秋白将他揽到身前、浸入海水之前,临秋白似乎看见,这个男人的脸上,濡湿的黑色长发下,颧骨的位置上,有着几片和鱼一样的黑色鳞片。临秋白似乎明白了什么才是这次考察的课题,可是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他抱着这个长着鳞片的俊俏“男人”没入海水,在慌乱的溺水和窒息过后失去了意识。
临秋白再次恢复意识,自己已经躺在海岸边的礁石上了。海风和煦的吹拂着他的脸颊,他惬意的醒过来,脑子里本是意外的平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