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殷芃真是殷芍大舅子家二堂姐的亲表弟,细算起来和殷芍并没有血缘关系,自然死活由他去。但是这条黑漆漆的蛇和殷芍小时候的本体长得极其相似,且又同属一姓,怕是有些干系的。
他的叹气声很小,几近于无,但不知怎么地,竟然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琴上羽听到了。
琴上羽转首扫了一眼江枕流,看到一具青衣傀儡,五官俊美秀雅,神色呆滞漠然,双目大而无神,且缺了一条手臂。
原来是一头傀儡而已。
他慢慢转开眼珠,心中忽然觉得奇怪,他能确定适才那声极轻微的叹气声,就是从这个方向发出的。
难道是这个傀儡在叹气?可傀儡为什么会叹气?傀儡也会有悲欢喜怒?然而这方圆数十里皆在自己灵识掌控之中,哪怕一丝细微的响动,也不该被他忽略。
琴上羽转头盯着江枕流又看了一会儿。江枕流感受到他的目光,却并不敢直视他,想这厮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如今的他可远远不是琴上羽的对手,被对方这样盯着看,隐隐觉得不妙。他想再避远些,但又怕加深对方疑心,索性伫立不动,任琴上羽的目光在身躯上徘徊游走。
琴上羽眉峰微微一拧,眼神渐渐变得暗沉晦涩,乌幽幽如深海般莫测,正想把江枕流抓到眼前仔细看看,幸存的那些人族修士们却突然在此时齐齐发动了进攻。
为着他们看到琴上羽整治敌手的手段后,只能选择合力搏命一击,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强敌环伺,琴上羽随手把奄奄待毙的殷芃一扔,殷芃翻滚着飞了出去,倒恰好对着江枕流的方向。
此处地面遍布坚硬嶙峋的礁石,被捋掉鳞片的殷芃若是重重摔一下,然后或许还会被哪个不长眼的再狠狠踩一脚,这小蛇妖怕是性命堪忧。
江枕流忙闪身抢过去,接住了乌蛇。
那边已再次开战,几百人的法器一起出手,发力围攻一个人,风声呼啸灵力激荡,场面壮观又排场。
但江枕流看着这些自不量力的人,只能在心中深表同情。
从适才的战况来推断,琴上羽的修为或许已经趋近大乘境界。这如果是在明海玄门之中,就该远离尘嚣避世修炼,为飞升上界做准备。
可是魔族们的行事却往往出人意料,琴上羽还在这世间四处游荡为非作歹,甚至丢几根白骨珊瑚也要万里迢迢来追讨,看着威风霸气,其实是不够矜持,是自贬身价。
而这些各执法器围殴他的人,最高修为不过才元婴期,别说几百个,纵然几千个,也经不起他正经一击。
江枕流提着殷芃闪身避开些,捧起小蛇打量了一番,又伸指弹了下他软绵绵耷拉着的脑袋,问道:“你是真死了,还是在装死?”
殷芃闭着眼瘫在他手里,想说我这样子像是装死吗?
然而他只剩了一口气,不但说不出话,连吐一下信子都艰难。
他之前就被兄长警告过,说不许自己偷着来沉香海,说的这里地府一般可怕。他总是不信,被胡大家一撺掇,就偷了兄长两条灵虺蛇,觉得双蛇在手天下我有。至此亲身经历一番,才知道这位魔尊下手有多狠,谈笑间剥鳞捋骨,俄而又弃若敝履,比皇羲灵境中其他的妖修要狠得多。
殷芃心中恨得要死,把琴上羽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番,又顺便把勾引哄骗他到沉香海的胡大家之父母高堂也问候了一番。
江枕流笑道:“我觉得你可能和殷芍那老蛇妖有些干系,你乖乖的不要动,我试试把骨头给你先捋回去。鳞片没了可以再设法,但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