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只顾发呆,少年眉心微动,毫不留情地拨开脸颊上作乱的小手,机警地坐起身。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掐我的脸?”
声调有些冷,带着几分稚气的好奇。
记忆里那个不苟言的高冷祭司,从未出现过这种幼稚青涩的表情。
难道不是他?
桑浮不露声色地蹙了下眉,语带试探:“你不记得我了吗?”
少年睫毛轻`颤,上下扫了桑浮几眼,神色茫然:“我不记得你……你是什么人?”
注意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平静的凤眸里浮现慌张:“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来的吗?”
桑浮疑惑地紧锁双眉,探寻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少年:“那么,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少年嘴唇翕动几下,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最终只能懊恼得咬了下唇,“也不记得了。”
果然如此。
他失忆了,心性似乎变得幼稚许多。
桑浮倏然松口气。
他也不记得自己,不只是不记得她。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失忆。
无论如何,先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俞倦再说。
桑浮想了半天,终于让她想出来个可以确认少年身份的办法。
年少不知事时,她曾经迷恋过俞倦的皮相,也因此做下不少荒唐事,甚至偷看过他洗澡。也就是在那一次偷看中,她发现俞倦胸口处,有颗犹如朱砂痣的细小疤痕。
不知是什么东西,竟能留下这样精致的疤痕,位置再偏一点,便要刺中心脏了。好险。
容貌身形或许有相似,如果连身上独一无二的疤痕都相同的话,就必然是同一个人了。
桑浮打定主意,就去拉扯少年身上的衣服。他刚刚沐浴过,身上穿了件宽松的乳白浴袍,很好扒开。
手才落在浴袍领口,就被少年反应迅速地一把拍来。
桑浮疼得缩回手,只见白皙细嫩的手背顿时浮起一片红彤彤的巴掌印。
她长这么大,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挨打。
捂着手背红印,瞪圆桃花眼睨着少年,怒不可遏:“瞧你做的好事。”
其实这一下并不多疼,还不如拍死个蚊子力道大,桑浮却觉得那痛随着血液流变全身,最终汇集在胸腔里,心脏生生的疼。
莫名其妙被毒死的委屈,莫名其妙穿到这个世界的委屈,一瞬间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豆大的眼泪,滚滚落下。
少年瞬间傻眼了,他从没见过有人眼泪能落下这么大一颗,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擦干那像是断了线的珠帘般不断滑落的泪珠,却什么能用的东西都没找到,最后只能伸过去袖子,就着小姑娘粉嫩的脸颊擦拭。
动作又轻又缓,仿佛手底下是易碎的冰凌花。
手背无意间蹭了下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滑嫩得仿佛娇嫩的花骨朵,让人心底里忍不住一颤。
少年放缓呼吸忍了又忍,才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手蹭上去摸一把花骨朵的冲动。
非礼勿动。
把泪珠擦得七七八八,不会安慰人的少年缓缓开口:“别哭了。”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要不是你动手扒我衣服,我不会这样。”
桑浮哭了一会儿也哭够了,哭完才感觉在人前流眼泪有些没脸,神色讪讪的,不愿意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