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人言重了,”颜如玉估摸着柳孺人的年纪比她小,见她长得好看又温柔,老毛病就犯了,柔声道:“柳妹妹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噫,白露和惊蛰同时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沉迷美色的颜如玉,都觉得她没救了。
柳孺人就叫她侍女出来请罪,“都是这小丫头不懂事,明知道王妃想吃杏仁豆腐,还任由厨房的人给她装了去。妾一听这丫头说了原委,就赶紧带她过来请罪了。”
说罢,呵斥那个小侍女:“还不快过来跪下。”
这会儿颜如玉脸色已沉了下来。她要还听不出来柳孺人道歉是假,落井下石才是目的,她就真是个傻子。
这小侍女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被柳孺人呵斥了,红着眼睛过来跪下,抽噎道:“奴婢知错了。”她头顶绑了一条短辫子,额头上还露着青青的头皮,垂着头,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样子,伶仃又可怜。
见颜如玉脸色不好,柳孺人却觉得畅快,当初她被先帝赐给圣上,还以为自己得遇良人,哪知圣上不仅不看她一眼,还为了不让她的存在碍了别人的眼,圣上竟然让她独自守在京城三年。整整三年,她像修苦禅的苦行僧一般,枯守西苑,熬到如今才微微见了一缕光明。
想不到害她至此的女人,竟然落了个出家为道的下场,真可谓报应不爽。如果仅仅只是她的父亲得到升迁,她还不敢如此放肆,待听到圣上赐颜氏出家的消息,柳孺人就知道自己的翻身之日来了。果然还不到午时,膳房的人就踩着正院来表忠心了。每月拖欠的月俸也送来了,还专门送来了圣上喜欢的茶和香。
也是,一个是即将入宫的贵人,一个是要被出家的弃妇,谁都知道该巴结谁。柳孺人柔柔一笑:“她小孩子不懂事,知道是王妃要的,就该让出来才是。”
“这杏仁豆腐妾也带过来了,都还没有动过,还望王妃不要嫌弃。”柳孺人眉目温婉,笑里藏刀。圣上依仗钱家,既然舍了颜氏出家,未来的皇后定然是钱家的嫡小姐钱二小姐了。她以前就听说钱二小姐并不是个宽和的人,待她成为皇后,更不可能容忍圣上原配的存在。颜氏,在她被圣上舍弃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再不能翻身。
“柳孺人真是贴心,”白露牙尖嘴利,她笑着从柳孺人身后的侍女手中接过食盒,欢喜道:“我还以为我们小姐养的那只哈巴狗没有点心吃了得吃屎呢,柳孺人就送来了,只是点心都给狗吃了,一会儿孺人吃什么?”
桃枝眨巴着眼睛,小小声接上:“吃屎?”
颜如玉笑点低,扑哧一声笑了。连带着惊蛰她们几个都笑了。
柳孺人脸色红了又青,气得发抖。站她身后的心腹侍女扬声呵斥:“放、放肆!”
大概是穷人乍富,那侍女底气不足,被惊蛰冷冷看一眼,就跟个鹌鹑似的缩回了脖子。
“孺人请回罢,”惊蛰肃着脸赶人,真是什么人都敢出来找存在感了。
“我不过是好心,”柳孺人不再装模作样,冷笑一声,“将来王妃青灯古庙,再想有如今的锦衣玉食怕是不可能了。”
对这种小人得意的,白露才不跟她客气,直接扯了人往门外拖。别看白露长得娇俏可人,她从小跟着颜如玉一道习武,单手举起个把人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柳孺人的侍女一愣神,就见自己主子已经死狗一样被拖出门去了。见其他几个人也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生怕被拖出门去,赶紧挽着裙子跑了,也不顾还跪在地上吓哭了的小丫头。
“唉,走眼了,”颜如玉摇着头,颇有点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