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乱成一团,驿馆的人又叩门来催,说近日要来贵人,让舒家人在天黑之前离开驿馆,侍从们塞钱也不管用。
舒窈只好换了男装,出来找士兵通融:“这位军爷,外面天寒地冻,荒无人烟,我们随行又有孕妇,这个时候赶我们出去——”
然而不等她说完话,身着铁甲的士兵便摇头打断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他身后的一人见舒窈实在可怜,便道:“往北再走十里,那里有亭子,你们在那落脚也一样。”
莺儿红了眼:“亭子四面通风,我们能咬牙挨着,可孕妇怎么办?这不是逼人去死吗?”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身后没有任何靠山的人,注定要成为上位者的垫脚石。
北风刮个不停,李璟送的玉佩被舒窈的体温暖的温热。
舒窈抿了抿唇,从脖子上拽下李璟给她的玉佩,拿在士兵面前:“不日要来住宿的贵人是哪位?不知贵不贵的这位?”
玉佩剔透水润,篆体的璟字上面雕刻着日月与星辰。
这是大夏天家独有的标志,肩挑日月,手托星辰。
士兵一惊,上下打量着面前俊秀的少年,少年声音清亮,掷地有声:“不知这驿馆我住不住的?”
“住的,住的!”
士兵一改刚才的强硬态度,对扮做男装的舒窈极尽恭。
这种能代表身份的贴身之物,若不是与李璟极其亲密之人,他根本不会放心交托。
至于是不是面前少年捡到的,士兵认为绝无可能。
九王李璟是个极其多疑之人,行事向来小心谨慎,莫说外人有机可乘拿走他的信物了,甚至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他性子孤僻,独来独往如夜幕下的孤魂。
士兵好话说尽,又向舒窈推荐附近有名的坐堂医。
北地璟,南地萧,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这种人能得罪的。
外出请医的小厮迟迟不回,屋里不时传出舒柔痛苦的呻吟,舒窈不愿再等,嘱咐侍从们照看好舒柔后,便准备骑马自己去请医问药。
莺儿拉了拉舒窈衣袖,小声道:“您的日子也就这两天了,外面这么冷,您要是受了寒就不好了。”
“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我速去速回也就是了。”
舒窈一扬马鞭,矫健身影冲出驿馆,身后家丁们纵马跟上,在苍茫大地间留下一串马蹄印记。
入冬之后,天气越发无常起来,昨日晴空万里,今日便是鹅毛大雪。
雪越下越大,路越来越难行,舒窈眯着眼,强忍着小腹的不适,努力辨别着方向。
翻过这座山,便是士兵所说的坐堂医的药铺了。
风刮在脸上如刀子一般,舒窈紧了紧衣领,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强烈,让她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身后家丁见舒窈速度放慢,追了上来,警惕地看着周围被大雪掩盖着的丛林,道:“姑娘,听人讲这片不太平,咱们出来的人不多,得尽快找到地方。”
舒窈点头,催促着身下骏马。
然而就在这时,堆着厚厚积雪的丛林处突然响起嘈乱的马蹄声,与吹着勺子的男人的粗狂声音:“饿了几天,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一群肥羊。小的们,给我统统捉回去!”
舒窈瞳孔微缩,家丁们纷纷抽出腰中佩剑,与凶神恶煞的劫匪们战在一起。
家丁武功虽然不差,可劫匪们干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又加上人多势众,很快将家丁们围在一起。
鲜血流淌在苍白雪地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