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叹了口气,心中添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哀怨。那个人是她胸口的朱砂痣,也是梗在喉咙的一根刺,就算过了这么久,有关于他的那些感受都没有丝毫折旧。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在电梯门再度打开的瞬间,面无表情地踏了进去。
向枝停在行政套房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门。
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工作人员。化妆师小满蹲在地上收拾工具箱,助理阳仔在电视机前走来走去地打电话,蓝鲸直播的策划一脸焦虑地坐在桌子前看合同。
这样的鸡飞狗跳全拜卧室里那位所赐。
“又闹什么?”向枝走进卧室,顾岑岑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谁跟你闹了,你哪只眼看见我闹了?”顾岑岑不悦地抬头,“我要存心想闹,现在还能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听你们没完没了的数落?”
她倒一肚子委屈了。
向枝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做这行也几年了,按理说也该习惯,说起来就是伺候人的差事,业务水平要管,生活作风也要管,管得好艺人不乐意,说你拿着鸡毛当令箭,管不好出了事,公司和粉丝又不乐意了,在其位不谋其事,错处全是你的,前几年就有个同行,因为给艺人接错了一个项目,被蹲守的脑残粉直接照着眼眶抡了一拳,可怜小伙子被打了个脑震荡,一出院就忙不迭改行了。
向枝按了按太阳穴,一声不吭地接下了埋怨,缓着语气问,“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先看看能不能解决。”
顾岑岑抬眼,长而翘的睫毛忽闪,眼神灵动又带着几分薄怒,“那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在这儿直播。”
“为什么?”
“就这个卧室,还没我家里的衣帽间大呢,放张床就没了,粉丝送我的那些礼物摆哪儿你说?”她嚷得挺大声,一方面是真有些烦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盖心虚。她当然不敢说自己惦记上了走廊尽头的豪华套房。
向枝回头看,衣柜旁边的一个角落里确实堆满了花束和礼物盒,若真平铺开来,这房间的确有些不够。
她想了想,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就因为这件事吗?”
顾岑岑挑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先化妆吧。”向枝也没明说,退出卧室就招呼小满进去了。
这一层的房间都是套房,走廊中间还设了一个单独的接待柜台。
向枝走过去问,可不可以升级到总统套房。
接待的姑娘端着标准的笑,面带歉意地回绝,“只有钻石会员才有资格升级。”
“那你们这儿,住人了吗?”她踮起脚朝走廊另一端打量。
那里有一扇奢华精致的大门,面上是手绘的松鹤同春图,覆着真丝花鸟的镂空金箔,就连把手都是圆形山石雕刻而成的,高级又华贵。
几个小时前,这扇门刚刚引诱了顾岑岑,现在又勾走了向枝的魂儿。
她已经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躬着身子,像个乡巴佬似的趴在门上,又想凑近了仔细看看那只鹤,又怕碰坏了镂空的金箔。
正眯着眼睛观察的时候,仙鹤飞走了。
门开了。
向枝窘迫地抬头,脸颊上因羞耻而泛起的潮红在目光触及到对方时迅速变凉。
她的手也凉,脚也凉,眼神更凉,像是血管里的血液逆流了,浑身战栗着,若不是那眼里怨恨和怅然太过分明,让她不至于毫无坚定,她都没有勇气站在那里。
祝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