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枝自然没那个自信认为连越会喜欢自己,可也对他这莫名其妙的热情感到疑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想到自己一穷二白,图无所图,慢慢释然了,敷衍着拒绝,“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不太合适。”
连越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说这话呢,你倒先说上了。”
“改天吧。”向枝干笑两声,“你也可以去公司找我玩啊,随时欢迎。”
连越知道她的小心思,这是对找他签约的事还没死心呢。
他轻哼一声,也没当场拒绝,想起了自己的打算,傲娇地撇了撇嘴,“看小爷心情吧。”
然后不等向枝有所反应,长腿一迈跨坐到车上,走了。
向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一进门就浑身脱力,倒在了沙发上。
她抱着一个抱枕,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已经很努力地想放空大脑了,可祝昀起的脸还是在眼前,怎么挥都散不去。
客厅顶灯是竹节编织的笼灯,光芒透过灯罩变得细碎,向枝面无表情地看着,感觉那些均匀洒下的光像一堆晶莹剔透的玻璃渣,嵌入了她的皮肉。
认命似的叹息,向枝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他怎么样了?”
纪明轩惊奇又感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靠,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枝枝你可真是个奇女子,我还从来没见祝昀起这么憋屈过,明明一个电话就能出来,可他就心甘情愿被拘着,我去局子里捞他的时候,正老老实实地面壁思过呢。”
从前都是祝昀起占尽便宜,一点亏都沾不上,不管是生意圈还是朋友圈,个顶个的人精里数他最精,知道自己要什么,永远都保持清醒。
“其实”纪明轩唏嘘一声,“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
向枝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和昀起很小就认识了,后来家里的生意转移到海外,我出国了,许多年没有和他在一起,再见面是他大学毕业去洛杉矶读书,我们重新联系,我就看着他整天魂不守舍,隔三差五就回国找人,找了该有大半年,才勉强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原本我不知道他找谁,现在知道了。”
“枝枝,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
向枝坐在卧室的飘窗上,靠着墙壁,面前窗户大开,清冷的月光铺了满地,她指缝里夹着一根烟,神色也染上几分凄冷的怅然。
抽烟是五年前养成的习惯。
她和祝昀起分手以后,便只身一人去了东陇。
一座海边的小村庄,也是她爸爸妈妈相爱的地方,爸爸去世以前叮嘱过向枝,一定要把他的骨灰洒到那片海里。
向枝原是个还算开朗的人,即便从小便没了妈妈,可在成长的过程里,爸爸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倒也没觉得单亲家庭对自己的性格产生了什么负面的影响。
因此,在初遇祝昀起的时候,她还有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只不过,人这脆弱的芦苇是需要把另一棵芦苇想象自己的根的。
在爸爸和祝昀起相继离开以后,向枝觉得自己的根没了。
她在东陇的渔村住了半年,租了一间破落的旧房子,庭院是新的,她在里面种了些小葱,辣椒和西红柿,每天骑着从村长手中买来的二手电动车,去镇上的超市做收银员,两班倒的制度,客流量也小,头顶有个电视循环播放着各种老剧,她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生活得还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