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人啊千万别乱往自己身体里放虫子。”她打着哈欠冷笑,“人性哪抵得过虫性。”
栖眠趴在栏杆上几乎是享受地听着那边的哀嚎与哭喊,听着听着忽然扭过头,像是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一般,眼睛瞬间亮起来。
唐元旭心下暗骂一声,就不该出来凑热闹!
转身就要走,被后面女人调侃的声音拦住了脚步。
“呦,在下还是好奇,你在唐门待得好好的,非跑出来跟个小厮一样鞍前马后,嘻,看来之前那一剑果然是吓到你们了啊。”
唐元旭僵了许久,沉着脸转过身:“你想怎样?”
栖眠把脑袋凑过去,低声笑道:“别人不知道剑伤的真相,你还不清楚?”
她的眼睛里流淌着浓黑的恶意,嘴角扯起的弧度大而诡异,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却像雷霆替班在他的耳朵里炸裂。
“你亲眼见过的吧,那个时候在南疆,亲眼见到过的吧。”
压抑的声音似乎掩饰着随时都会爆发出疯狂大笑的冲动,让那从喉咙里挤出的嗓音几乎失了真:“你知道在下的主人血管里流淌着的不是血,知道她的皮肤下包裹的不是肉,你知道那是怎样一个怪物,可你依然会为一道不是伤的伤口辗转反侧,魂牵梦萦……”
“住口!”唐元旭打断她的话,眼神冷漠而狰狞。
栖眠掩唇笑:“这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
“说明爱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事物啊,能叫人忽略最本质的区别……”
“唐!栖!眠!”唐元旭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森森的厌恶。
“在下只是觉得很奇怪,既然明白恐怖的根源,为什么还会对此表示宽容?”栖眠眨了眨眼睛,方才那种鲜明的恶意已经消失,她歪着脑袋,只是嘴角微微上翘,“明知道所有的美丽只是伪装的表象,为什么还会被迷惑?人所谓的爱情与怜悯,不只限于同类吗?”
“唐栖眠,倘若这世上会存在非人的话,一定是你,而不是姑姑!”
唐元旭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臭虫,恨不得抬脚碾死的那种:“不要在姑姑身上寻找同类感,姑姑跟你不一样。没有人的感情、只有本能的是你,没有人性、只有兽性的也是你,姮人特殊,但好歹还是人,可你不是。你该庆幸当初姮江道选择奉姑姑为主,而不是你,否则迟早整个族群毁在你手上。”
他冷冷道:“姑姑不会松开栓在你脖子上的铁链,因为你活该!”
……
“啊啊啊啊啊啊……”白翊痛苦地挣扎着,一边在床上翻滚,一边拼命地抓自己的头发、脸、身体,流着眼泪哀嚎,“它们在吃我!——它们在吃我!……”
被她的指甲划破的皮肉出现一道道的血痕,却并没有多少鲜血渗出来,那些新鲜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只是短短几息,便像是老化一样失去了原有的鲜活。
但它们并未结痂,而是像老树被撕裂的树皮般,狰狞地显露着。
边上的人努力又艰难地试图控制住她的动作,但是陷入疯狂的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力气凭空增大了数倍,三个人抓她都没办法将她按住。
“翊姐姐!”
白翊浑身上下的血管都绽露出来,皮肤中布满了青色的脉络,让她看上去像是绘满诡异的纹路。
“救救我,救救我!我的血在烧,烫死我了,烫死我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