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婉柔躺在那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脸上是不自然的红,不用触摸都知道她此刻烧的厉害。
朱璇玉站在床边,看着陈婉柔陷入昏迷,口中偶尔传出难受的呻吟,和破碎的“璇玉”。
她一瞬间如冷水浇头一般冷静下来,迅速离开了小草屋,在夜半时入陈家人的梦。
第二天,陈家人一大早便碰了头,立刻知晓所有人都做了类似的梦。
他们梦到了朱璇玉,告诉他们陈婉柔受寒发热,让他们快把人接回家。也告诉他们,陈婉柔会忘了她。
不管是不是真的,陈家人还是马不停蹄套了车赶去小草屋,在屋子里找到了果然发热着的陈婉柔。
陈夫人痛哭失声,一边责备陈老爷心狠,一边让儿子们赶紧张罗着把陈婉柔接回家,请最好的大夫来诊治。
陈婉柔整整烧了四天。
这四天里,朱璇玉日日跟在一旁看着,直到陈婉柔终于转醒,再不记得朱璇玉此人。
陈家上下终于放了晴。一为陈婉柔急病痊愈,二为朱璇玉三字再不会出现。
朱璇玉在陈家待足了整整十日。
她看着陈婉柔身子康复,一日比一日好,看着陈婉柔又恢复成早些时候无忧、娇柔的模样,也看着陈婉柔和家人亲昵,全不知道府上曾经还有一位表小姐。
这十日,朱璇玉冷静异常,她有一种自己在旁观这一切的错位感,终于将自己从陈家的生活中彻底剥离。
第十日的夜晚,朱璇玉再次看一眼陈婉柔的睡颜,转身离开陈府,回到自己尸骨埋葬之处。
之后的日子,变得异常简单。
朱璇玉终日坐在树上,默默熬着噬身之罚,神游天外。
过了几年,小草屋因无人打理,终于承受不住暴雨,塌了。
又过几年,草屋的残骸上已经到处是野草生长,虫蚁横行。
到三十五年期限将尽,周围已经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野草地,朱璇玉没有数着日子,但心底仿佛是被提醒了一般,就是知道马上就要回到地府。
在这时,小孩儿打破了一片寂静,给草地带来了鲜明的色彩。
小孩子很可爱,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朱璇玉和她聊了几句,果不其然与远处那座陈家的庄子有关。
然后,还来了小孩儿的祖母。
三十五年,华发已生。
她看上去过得不错,眉目间宁静平和,过得应该顺心。
神魂间一阵悠扬钟响。
朱璇玉知道,时间到了。她取出那枚玉引,一眨眼的时间,就回到了近乎暗无天日的地府当中。
玉引在脚下铺陈出一条路,将周围虎视眈眈的残魂隔开,让朱璇玉得以安然无恙地走到忘川旁的亭子处。
三十五年时间,亭子里的两个人似乎没有一点变化。
一个淡然地下着棋,另一个一言不发地笔直站着,守立在旁,眼中似乎就只有下棋人。
她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玉引递出:“大人,三十五年已到。”
一阵恍惚后,朱璇玉彻底完成了溯世。她的眉眼中透着惊讶和了悟,这溯世五十余载,可不仅仅是看一遍过去而已。
想到这,朱璇玉忍不住又看了眼素文君。花了这样的功夫若是为了点醒她,那之后又要做什么呢?
可惜,朱璇玉的猜测全部错误。
溯世结束,素文君随手一指,朱璇玉身后又出现一条小路,沿着忘川一路延伸:“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