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日,连他自己都下意识地习惯了。
所以如今“千杯”再次被脱口而出时,冰火狐还是一瞬间僵直了身体。
他并非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有时候喜欢,是能教人历经生死的。
冰火狐是妖界中最为高贵的种族,火红尾巴被八尾冰白拥在中间,就像拥着最后一团炙热之火一样,漂亮至极,犹如火种。
只是过往七尾断去,炽烈火种时燃时灭,一切都满目疮痍。
“千杯”之名,却犹死、又未死。
以他们能一眼便能相识的场景看,桃夭绝非不知晓某些事情,可他当下提起这个名字无一点留情之处,相反,他语气是有些畅快的。
就如犯了错的人,不值得他顾忌同情。
所以未等纳兰夜灼问为何要取这个名字,桃夭便自顾自的解释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它偷喝酒,掉入酒窖,泡了整整一天,那些酒量少说也有千杯有余。把自己喝的如此不省人事,这名讳再是合适不过。”
说完他看向纳兰夜灼,笑着,堪比打趣:“不是吗?”
一只狐狸,喝酒喝成这样,听起来确实挺不容易。
“是很合适。”纳兰夜灼看着冰火狐,点了头:“那就千杯。”
兴许是一身的狐狸皮毛遮挡住了越发僵硬的身体,纳兰夜灼没发现它丝毫异样。
直到千杯站起来走到小屋廊坊下重新趴着远离了他们,纳兰夜灼才略显纳闷道:“它似乎不喜欢。”
“不会,”桃夭抿了一口酒,眼神些许泛冷,只是下一瞬便恢复如初,他道:“名讳罢了。”
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纳兰夜灼自然的把杯子推过去,想再讨杯酒喝。
桃夭给他斟上,突然问道:“你今晚在这里留宿吗?”
早先就表达过纳兰夜灼不喜皇宫,尤其是在他时常就能出来之后,每次一到外面便不想再回去了,若不是皇宫里有他需在意之人,他还真想抛下所谓的太子身份,好好做他的世俗凡人。
闻言,他只抬头看了桃夭一眼,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但桃夭大抵是以防万一,立马出声道:“你若不留,我便宰了千杯。把狐狸肉、狐狸皮送去皇宫给你。”
纳兰夜灼:“……”
他盯着桃夭一言难尽地看了会儿,后又垂眸看向将要送到自己唇边的白瓷酒盅,暗暗道:“果真有毒。”
这样想着,纳兰夜灼便面色淡然的把酒放下了。
这毒不浅,他并不想变成桃夭此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