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泛红的眸色化为血红,厌灼华手背青筋暴起,脖颈的血脉之筋也在隐约跳动,犹如滚烫的噬血要冲破皮肤挣脱桎梏见于天日。
碗里的东西同样为血红色,厌灼华不是个饮血啖肉的人,他只对一种鲜血有极度反应——至亲血脉的血液。
只从体内的暴动因子看,这血是谁的不言而喻。
“我不喝。”厌灼华起身,踉跄着后退一步,他哑声道:“我不饿。”说完转身就走。
可此时的腿却像受了伤缺了骨,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泛着疼,他支持不住一下便跪倒在地。
宫女不疾不徐地朝他走过来,语气依旧恭敬:“殿君莫要任性,不进食会生病的。”
“滚!”厌灼华用血气的眸子看着她,全身就像浸了冰。
“……”
“我不喝——彭!”手里的白瓷杯被一下挥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桃夭的手背被茶水溅湿了,他蹙眉,忙蹲身去喊纳兰夜灼。
“灼……”称谓即将脱口而出,桃夭身体僵了一瞬。
不等他压下心中异样正欲再喊,纳兰夜灼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脸色很不好看,胸口也在不匀的剧烈起伏。大抵是刚醒,致使他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指着地上碎片,音色有些沙哑道:“这怎么了?”
“昨夜你早早睡下,”桃夭从床边起身,道:“今日都已到了大中午又不知起来,我想着喊你一声,便听到你说要喝水。”
剩下的多余话不必再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纳兰夜灼说要喝水,却突然发疯打了桃夭一巴掌,把杯子都还打碎了。
“……对、对不住,”醒了会盹,纳兰夜灼莫名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都好久未做梦了,方才……好像是又梦见了什么,有点吓人。”
虽然实在想不起梦中情景是什么,但纳兰夜灼可以清晰的知道,这个梦是接着上个他不记得的梦做的。
而这种梦境,是从他初次见桃夭时开始的。
上次从这里回皇宫梦了一次,往后便没有再梦见了,谁成想如今来到又开始了。
可每次都不记得那时一丝一毫的情景,纳兰夜灼心下也是非常不悦。
大多人听到吓人的梦境都会询问一番是什么,可桃夭却像早有预料似的,丝毫不惊讶,还点头道:“我知道。”
“嗯?”纳兰夜灼穿着衣服,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不顾对方眼神,也不知怎么那么笃定,桃夭一步走到纳兰夜灼面前,强硬且不容拒绝地摸进了他怀里,瞬时拿出了青色手帕。
拿出来仔细的擦拭着自己因茶水而湿了的手。
疑惑顿时变成惊疑,纳兰夜灼震惊地瞅着他,似乎是想埋怨他为何那么随便拿人东西,但看他是在擦手后,他又想起了罪魁祸首是自己。
纠结到最后,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闭上了。
手指手背里里外外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桃夭把手帕叠好放进自己怀里,干脆利落道:“不给了。”
纳兰夜灼:“……”
说完这个,桃夭便心情良好的去收拾瓷杯碎片,然后他又问道:“不想喝水……那你想饮血吗?”
纳兰夜灼:“!!!”
此话一出,不知怎么回事,扣好腰间扣带,他近乎惊恐地看了一眼桃夭,接着不做停留转身就跑出去了。
惊恐并不是因为害怕桃夭,而是在那话被脱口后,纳兰夜灼竟真的在一瞬间感到了熟悉之感,他怕自己突然变成什么不受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