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告诉了老师,没有说班费的事,只是说宋子文要自虐,就让爷爷带回家了。
第二天,班费在老师的桌子上找到,谁也没想到班主任看到了就顺手交了上去。可谁也再没提起,宋子文捏着玻璃的事了,是,谁也不敢提了。
她蹲在粉色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是多么一个丑陋的人啊,长得一点也不可爱,更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眼睛,没有深深的酒窝。
无意的时候,她在qq邮箱丢了一个漂流瓶,内容十分简单:我想自杀,有没有方法?
过了半个小时,有人捞了起来,是个非主流头像的男生,显示也只有十多岁的年纪。他回的内容足足有八百个字,够得上语文的小作文了。
内容大致罗列了各种死法所要经历的痛苦,以及死后的死状是否好看之类的。最后,宋子文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所以同学,你还要自杀吗?
她读了五遍,不是因为这些死法,而是这个人太奇怪了。奇怪的人啊,为什么他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他这些呢?她头一回,觉得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厌其烦的人。
她没有加那个人的好友,只是简单回了三个字,我还想。
又过了半个小时,估计他也正在赶作业什么的,内容是:同学啊,你要不别自杀了,和我聊聊吧,我们肯定能有很多话题聊的。
后头省略八百字为什么聊天能够减缓压力的议论文……
她的眼泪凝结在睫毛的末梢,这么多年以来,宋子文第一次想要认识一个人,可又害怕认识。如果加他好友,意味着所有以前的空间,他们的评论他就都会看见。到时候,他会如何?也是漫不经心地嘲笑吗?
……
竟然是他?
高二的课业变得紧张起来,她和林风之间的书信往来也越来越少。宋子文一直以来都在纠结一件事,倘若她直接告诉林风,她是那个一直和他有书信往来的笔友,会发生什么?
他忽然回过头,宋子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递了过去,“给你的。”
直到这个暑期结束,开学的那天,她怎么也想不到来接她的会是林风。也许,这是所谓若隐若现的羁绊,让他们仍然在同一座城市。
她瘫坐在地上,精疲力竭地看着手机上的字,“同学会。”
她回道:你,可以写信吗?
果真,那天宋子文等了两个小时,再无回信。是啊,谁会无缘无故搭理一个陌生人?
就当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快要到十点,爷爷在催促她睡觉,忽然有个弹窗显示,一个漂流瓶信息,内容是:你把地址发我邮箱吧,这地方是公开的,不安全啊!
从那以后,宋子文多了一个笔友,更是挚友,像是黑暗生活中那道唯一的光亮。她盼着,盼着,盯着楼下的报箱,终有一天,那里真的出现了一份信。
她不敢折了它,平平整整压在她的日记本里,素白的信封里,字迹像是男生的字,歪歪扭扭,但看似是在认真写的,内容是:
s:f同学,一切都好,恭喜你考上了省立一中,你给我的方法非常管用,不过,你最近还好吗?
s:f同学,一切都好。高一的第一学期过了,真的好快,你一定很优秀吧。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觉得女孩怎么样的发型会好看呢,趁着暑假想要换个发型。
她发誓,这是有史以来,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
就好像是那一刻,他们的世界开始有了交集。
她没忍住,打开了那个好久没有开启的信箱,在一堆广告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