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州离开的消息,比我预料中还要隐藏得久,本以为不出半月,天界和阴间就都会知晓这事,然而过了两月左右,依旧只听说四面八方都在找他,可是找了半天终究无果。
“听说察查司失踪了。”
“我也听说了,阴间一直在找他。”
“三月,听说你跟察查司关系不错,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愣了半晌,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摇头,也不知在表达否认还是在表达人已经不在了。
事实上,我打心眼里是不愿意承认他已经不在了的,总觉得他只是去某个地方隐居了,也许在深山,也许在大海。
之后没几天,天界果然还是昭告了察查司仙逝的消息,并且要尽快寻找下一任察查司来接替。
人选其实不少,阴间提拔有经验的鬼差也行,从六界另寻觅一个仙家也可。
可是无论找谁,无论过了多少年,人们说起察查司,我还是会首先想起时州。
他也许真的存在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吧,只是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我在自欺欺人,同时也在缓解自己的愧疚。
如果不这样想,大约这一生都过不好了,我看了看历寒,忽然生出一种一切索然无味的意境来。
泉兮和时州都选择忘了我,而我拼尽全力也要回到历寒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人之执迷不悟,有时候说开了,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历寒注意到我的视线,与我对视。“你在想什么?竟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眼神。”
“什么眼神?”我下意识收敛了目光。
“出家人的眼神。”
“出什么家啊,要论出家人,你才是出家人呢,小和尚。”
大约是很久没有听我叫小和尚了,历寒也是一愣,转而又轻轻一笑,笑得一如当年我俩在凤麟洲的时候,那一刻,我有种自己在偷窃时光的错觉。
弱水是为阴谋而生,说到底,我是不该存在的,所以诞生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在偷窃时光。
“天下有情人众多,可有好结局的终归太少了。”我打理着红线,时常感慨。
历寒却说“正是因为终成眷侣的少,才显得终成眷侣十分可贵啊,若是人人都圆满了,那这世上还有多少事值得毕生追求的?”
“歪理!”
虽然嘴上这么反驳,我也有几分认同历寒的话。
时州离开后,我去找了孟戈,问他奈何桥上可曾走过一个长得很像穆时州的人。
孟戈摇头,道“穆判已经不在了,你还在寻找什么呢?”
“我总觉得他还在罢了。”
“你只不过是不肯面对现实罢了。”
孟戈扬掉手里的一把彼岸花,走到我跟前来。
“说起来,你当初自裁的时候,我也以为你真的死了,可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我是真的死了。”现在不过是从前的余映将所有记忆盛放在了一棵树上。
“随你怎么说吧,可是你还是回来了。”
“所以,时州也许也没有离开吧。”
孟戈却冷笑,道“他又不是你,有什么非见不可的人。”
他又不是你,有什么非见不可的人。一句话将我打落了谷底,是啊,水柏说过,我不该成为时州的痛苦所在。
“发什么愣,姻缘宫这么闲吗?成日来我这儿闲晃?”孟戈轻轻推了我一把,却险些将我推入忘川河,到底是我太出神了,毫无防备。
还是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