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千年来,他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他,他多么希望邑陽千能后念些旧情,可他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她已经被我杀了!”话音平静如水,仿佛所杀之人不是当年他所爱的人一样。
“那她葬在哪?”
事不出他所料,却依旧被刺痛的很深。世上他唯一惦记的人已经死了,断了他唯一的牵挂,此世上唯一剩下的便只有仇恨,杀父之仇,夺爱之恨。
“想要知道吗?”邑陽千戏虐的笑着,他并不打算告诉他,但依旧不打算放过槲长青脆弱的心。
“他说过爱你,所以我把她杀了!这就是她的死因。”
又一阵痛刺得槲长青身体一颤,牙齿咬得碎裂大半,血泪纵横。一步一步踉跄的抱着父亲的尸身挪出大殿,血洒一地,头也不回。
诛仙郡,念安阁。槲长青跪在灵位前烧着纸钱,不停地烧着,神情呆滞,不知在想着什么。
大殿中的邑陽千也是满脸的呆滞,不知在想着什么,偶尔口中念叨着“絔綉”的名字,还有方才见过的“冰滦”……
距灵仙大会已过三日有余,昏死过去的冰滦才渐渐醒了。
当睁开眼睛,目入眼帘的景象还与她内心能够接受的事物有着落差。
当思绪渐渐捋顺,当眼前的事物让她感到恐慌。她终于记起身边所发生的事情,灵仙界、师傅、邑陽千……
“师傅……”
喃喃地念叨着,泪水如珠,起身便冲出房间,漫无目的的找着邑陽千的踪迹。
大厅当中,一蓝衣女子静坐着,好似在等冰滦,眼神里空洞,却一直盯着她。
冰滦见过紫阳,印象中紫阳貌似是邑陽千的贴身侍女。上前抓住她的手,恳切道:“带我去见邑陽千,求你……”
紫阳抽开手,一脸嫌弃的看向她。槲石书就是为了这样的人而死去的吗?她到底有什么特别?就连邑陽千也对她……
慢慢的站起身来,发现冰滦的俏脸似乎从不会向人低头,眼睛里充斥着让人难以理解的高傲。命格所显与她年纪相仿,孩童般的年纪,便有些嘲讽般的笑了。
笑他邑陽千千余岁,冰滦又怎么能奈何得了他呢!
“这位姐姐,可否带我去见邑陽千?”冰滦又唤道。
紫阳依旧神情幽怨,面色僵硬道:“他吩咐过你醒了便带你过去,想见他随我走就好。”
心不知道为何砰砰的乱跳个不停,只是此刻想去见邑陽千,此时此刻又害怕见到邑陽千,内心忐忑,去往邑陽殿的路愈走愈短。
一路无话,紫阳只是自顾的走着,身形颓废,更不打算理睬冰滦。只是冰滦按捺不住轻声唤道:“敢问姑娘名讳?”
“紫阳……”
只是应声,不愿多言,但冰滦觉得只有她能够解她心中所惑,于是又问道。
“紫阳姐姐,我师傅他……是否已经死了?”
一语说罢,紫阳停下脚步皱眉瞪着她,看着她那恳切地摸样,虽有埋怨但转念也就放弃了埋怨她的念头。
她有权知道,她也是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
轻叹一声:“死了,神形俱灭,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是啊,冰滦亲眼所见,只是内心不愿接受它罢了。
心潮涌动,冰滦所散发出的哀伤让空气为之波动,空气中渐渐凝显出如柳絮般的东西,气温微降,落入身上丝丝冰寒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