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姒没脸没皮地又说:“现在可还没个徐府呢。”
“你这孩子……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夏云妁在她脸上一捏,“你放心吧,我一准儿都给你安排好。许氏、含玉,咱们一个都不委屈。还有在你身边跟了多年的那个小禄子,我查了查已然进宫了,便也着人寻了来。”
“还是姐姐心细。”夏云姒抿笑,把宁沅往挪到了枕头另一边,自己坐到床上,靠到了姐姐怀里。
无声了半晌,她一声长叹:“唉,真好啊……”
一切竟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肯定是老天觉得姐姐走那么早太可惜了。”她说。
夏云妁却摇头:“我倒觉得是老天觉得委屈你了。若没有我这些事,你怎么都该好好嫁人的。”
夏云姒便又是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浑不在意地摇摇头:“我才没什么委屈的,我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可值了。断气之时毫无遗憾,重来一次倒也不怕。”
不管不顾,有什么聊什么——上一辈子整整几十年,能让夏云姒这样的也不过就两个人,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徐明义。
重生回来,她和徐明义的感情暂且还没发展到那个份儿上,眼下能让她这样的也就只有姐姐了。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一聊就是一下午。聊得口干舌燥,还是没能把迟了几十年的家常话补完。
是以傍晚用膳时二人也没叫宫人进来侍奉,有的没的又说了好些。
夏云姒突然想起来:“哎……”
夏云妁:“嗯?”
“你给姐夫喝的那个汤……”她嘴角扯了扯,“肯定有问题吧?”
夏云妁冷笑一声:“不然呢,你觉得我还会有心思给他好好炖汤?”
“可你现在不能弄死他啊!”夏云姒道,“宁沅才刚出生,他现在驾崩了江山怎么办?总还得为百姓想想。”
还没说完,便见夏云妁抬起头来,一脸好笑地看她。
夏云姒梗了梗脖子:“干什么……”
“到底是当过太妃的人,都会顾全大局了。”夏云妁一脸的欣慰。
当年她在世的时候,阿姒还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呢。什么大局跟她都没关系,她不高兴了敢爬书上朝傅母扔鞋。
眼下听她这么说,她还一本正经地给她讲起了道理:“本来就是啊。姐,咱必须得让江山后继有人,不然一不小心就是千万条人命搭进去,这血债你我都背不起。”
“吃菜吃菜。”夏云妁从鱼腹上撕了块肉塞进她碗里,看她面色愈发着急,又笑,“好了。我现在给他做的那汤里,没添要他命的东西。”
夏云姒微怔:“那是……”
“姑且多拴着他一点罢了。”夏云妁的笑容有些发寒,“他的爱靠不住,我却又不得不多忍些时候,只好这样拴着他。”
“哦……”夏云姒放了心。
看来姐姐用的东西跟从前叶氏制的酒差不多,这倒也不错,总归是能让他念着她便是了。
若不然就算如今收拾了昭妃、日后收拾了贵妃又如何?总还会有新人填进来。她们还要等宁沅十几年,变数太多了。
夏云妁没再多言,又给她夹了个蛋饺过去。
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那样说,阿姒必定会往叶氏那里想,觉得她添的是什么让人动情的东西,又把握好了剂量,只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她。
但其实并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