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趁段瑞金去了矿上,小曼拉着厨子和车夫,开车去寒城的东门菜市场采购了足足两筐大闸蟹回来,请全公馆上下吃了个尽兴,连几位姨太太房里都送了一盘去。
沈素心吃素,严于律己不沾荤腥,赏给她的丫头吃了。王亚凤急于出门打牌,便将螃蟹装在食盒里带走,要分享给牌搭子们尝尝。
小春鹃近来客气了许多,也不太与玉娇为伍,微笑着接过螃蟹,特地让仆人带她向阮苏道谢。
唯有玉娇,铁青着一张脸,冷哼说道:“我才不吃,螃蟹到了寒城卖的贵,可在洞庭湖,那就是下等人才吃得腌臜货。”
仆人端着原封不动的螃蟹回到阮苏面前,如实回报。
小曼狠狠咬碎了一只螃蟹钳子,龇着口银牙道:“这人忒不识抬举,我骂她两句去!”
阮苏挥手拦住她。
“何必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她不吃咱们吃,多吃点。”
于是两人在吃掉自己的份额后,又分吃掉了玉娇那一盘子。如此大嚼自然爽快,可到了下午两点,爽快的后遗症便出来了——阮苏这具身体从小没补充过营养,体质太虚,开始拉肚子了。
她往厕所跑了好几趟,最后干脆不出来。
天气热,这年头又没有空调,只能让小曼将电风扇搬进去。
足足一个多小时,她生不如死地走出来,往床上一倒,小脸苍白得像一缕艳魂。
小曼拧湿毛巾为她擦汗,口中称奇。
“明明我吃得最多,为什么我没事呢?是不是你趁我送螃蟹的功夫,自己先偷吃了?”
阮苏奄奄一息地躺着,翻了个白眼。
“你个没良心的,这种时候还笑话我。”
“哈哈,好好,我不笑了……现在怎么办,我去给你找大夫?”
她有气无力地摆了下手。
“不要,给我梳洗换衣服。”
小曼愣了愣,“不是吧,你还要出门啊?去哪儿?”
阮苏也懒得动,只想在床上窝着。可饭店马上就要开张了,还连厨子都没一个呢,没厨子的饭店能叫饭店吗?
况且她还与黄昊千约好了,今天要给他结工钱的。
在小曼的帮助下,阮苏装扮齐整坐上汽车,前往南街。
小曼那丫头胆大包天,见她没力气反对,就由着自己的爱好将她打扮成了一个小娃娃。白色的真丝短衫,粉色的百褶长裙,一双精致小皮鞋,乌发如瀑布般披在脑后,在南街一下车便引来许多人停步侧目。
饭店的匾额已经做好了,端端正正挂在大门上,用一块崭新的红布盖着。
门是半敞的,阮苏让小曼扶自己进去。
黄昊千正与工人头子坐在大椰树下聊天,听见动静抬起头,被她此刻的模样惊艳得呆了好几秒。
阮苏道:“黄设计师,我来给你们结工钱了。”
他这才回过神,忙将她扶到椅子上,问:“这怎么回事啊?”
阮苏不好意思说,小曼压低了声音道:“吃螃蟹吃的。”
“……阮太太真是豪爽之人。”
阮苏拿出准备好的支票交给二人,雇佣关系就算结束了。工头收拾家伙离开,黄昊千也将支票装进公文包里,却犹犹豫豫的没有走。
想了想,他来到阮苏面前,“我知道你们今日要招厨子,只有两个女人怕忙不过来,加上你又病了,不如我留下来帮忙再走。”
阮苏微讶,沉吟片刻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当真只是想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