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润玉跪在榻前,想握住她的手。
却见她本能地躲开后,捂着被他握过的地方喊疼。
即使是一瞬间的接触,他也发现了,她身体如火烧般滚烫。
“大殿下还是不要碰娘娘了。此时您的触碰,对她来说,就像生生搓掉一层皮般疼痛。”
纤阿说着,哽咽了。
“被火烧时疼,烧伤后的治疗却更疼!娘娘她此刻,怕是连呼吸都是疼的。可她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河底看你!大殿下,你还有何资格质问娘娘,说她不去看你!”
纤阿的话,就像一阵惊雷,砸在润玉耳边。
他愣愣的,想碰望舒,却又不敢。
“母妃到底怎么了?”
纤阿别过头不看他,只说:“娘娘不让我告诉你。”
“此话何意?母妃的伤,与我有关?”润玉何等机敏,一下就猜到关键。
润玉还要再问,纤阿却不肯多说,只专心催动珠子,将望舒体内的滚油之火转移出来。
如是再三,今日的业火,算是取完了。
剩下的,只有以后再取了。
润玉一直守在望舒身边,只听到她一次次地喊着疼。
可他却连触摸她都不能,只能用水灵力轻轻敷在她肌肤表面,替她减去一丝半点的灼痛。
三天后,望舒眉头紧皱,轻吟一声,眼看就要醒了。
纤阿连忙将润玉赶回月河,叮嘱他不要露面。
主殿里,望舒已经坐了起来。
“小鲛人呢?他可还在河底?没出来找我吧?”
纤阿端着汤药进来:“娘娘开口就是问大殿下,怎么不见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
这药甚苦,望舒一喝一大口,倒是半点没有异色。
“别看他从小乖顺懂事,其实骨子里敏感脆弱的很。”
望舒端起碗,一口喝完了药,笑了笑。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压抑自己,黯伤在心,又从来不说。我不让你告诉他,就是担心他钻了牛角尖。”
纤阿却摇摇头:“娘娘多虑了,大殿下并不脆弱。他若知道其中缘由,只会愤而反击,真正变得强大起来。”
望舒喟叹一声,微微闭目,似是又要陷入沉睡。
“自古有谁生而强大?不过是千般折磨,万般苦楚锤炼出来的。我总不忍见他如此,我只愿他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纤阿也忍不住叹息了。
“娘娘为救回大殿性命,与天帝进行交易,亲手交出二十八星宿。为保他毫发无损,代受万道业火焚身、半生修为散尽之罚,以平息天后怒火……”
“您为什么不替自己想一想?从此以后,您就只能任天帝拿捏,再无反抗之力了!”
纤阿声声切切地追问,望舒不是没听见。
只是她亦不知,该如何作答,遂闭上眼睛假寐。
纤阿无奈,只好端着药碗离开了。
退出殿外,却见润玉站在那儿,眼眶微红。唇间,被他自己咬出的齿印,已然暗红结痂。
他的衣襟,已经湿透。
看来,他在外面很久了。
纤阿摇摇头,从他身边走过。
“别让娘娘知道,否则她会难过的。”
说完,纤阿离开了,留下润玉独自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