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为了……”我连忙脱口说着,却一时咽下最后一个字。
我看到润玉在冷冷盯着我,他狠狠喘着气,脖上是分明的青筋,头上竟然生生渗出了汗珠。
他没有在和我开玩笑。
我突然想到那日出了省经阁时我突然撞在了邝露身上,想起了那日我进不得锦觅的寝宫,想起了那日他让我留在天帝身边时的不假思索,想起他问我要回人鱼泪手串。
我一直以为他有他的道理,可我竟没有想到这道理……
竟然是他不信我。
我顿了顿,深呼一口气,想着不会的,不会的。不死心仍问着:“敢问夜神大殿,既思烟青至此,为何还要……还要几般寻回烟青?为何还要带烟青巡这六界?”
润玉一怔,却不紧不慢的说着:“不寻你,便不知彼,又怎能有策?不携你巡这六界,我离开时,又怎能保证你不伤害觅儿?”
原来如此。
原来从始至终,他不惜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
我一时心中感到痛极了,痛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润玉,半晌我却笑了:“我在你那璇玑宫,不过是帮天后监视你……我,我被封司药仙子,无伤逃过一劫,不过是发现天后大势已去,及时投靠了天帝陛下……我……我讨那魇兽,只不过是……为了帮穗禾公主,监视锦觅上仙……”说到最后,我不知为何直喘着气,连编下去的力气都没了。
润玉听了后终是轻笑了一下,冷冷说着:“烟青,我素知你心思颇深……”
“素知烟青心思颇深,”我打断他,喃喃着这句:“素知烟青心思颇深……哈哈,烟青还以为……烟青这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之策……会不被夜神大殿所知……到底是吾神润玉,别具慧眼,巧捷万端…… ”说着说着,我竟生生咳出一口血来,润玉瞬间向后退了一步,那血便溅在地上,红的扎着我眼睛疼。
润玉瞥着我,淡淡说着:“司药仙子且收回这伎俩吧,莫要污了这身婚服。”
污了婚服……我轻轻笑了笑,看着那婚服,婚服上是精致的龙纹刺绣。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背那《礼典》,我总是背不下来这段大典的服饰。润玉便在一旁不厌其烦的叨扰着:“凡祭天地、宗庙及正旦、冬至、圣节则服衮冕,祭社稷、先农、册拜亦如之。冕:以皂纱为之。綖版宽一尺二寸……”我念着念着,总会呼噜呼噜的睡着,润玉便轻轻触一下我的头,叫我继续念着。
我的目光向下,看见他的婚服上还别着那个绣龙的荷包。我记得那是我嫌弃他出门总带个蚌,在翼渺州用了一下午时间,才绣出个七扭八拐的龙形,那时我的手被绣针戳的直冒着血。他却没心没肺的问我:“这荷包上的乱线是什么?”
我又想到很多,想到润玉为了罚我酒故意提问我清心诀,想到润玉为了捉弄我让我吃大青虫……想着想着我就觉得自己可笑,在我想起来珍贵无比的种种,不过是润玉对我的一次次试探罢了。
我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我和润玉无言了半晌,等到风吹的我直发冷,润玉才慢慢说着:“时辰不早了,司药仙子且入九霄云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