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头,时不时和飞在空中锲而不舍地追着光球的彼得对视。
如果那把从床头矮柜里翻出的银色梳子不会梳一下让头发变成金色、第二下让发梢落下珍珠、第三下让发根散发花香……就更好了。
“像是童话故事,”温蒂这么评价,“没有去过永不岛的女孩子的那种童话故事。”
梳到第七下的时候头发上的附加效果会消失。温蒂以七下为单位尽量连贯地梳着,但不可避免地,还是有几颗圆滚滚的粉白珍珠闪出温润的光泽。
“所以,为什么需要叫醒贪睡的门呢?”
柳拉问。
她的声音很轻,有点像自言自语。
“因为门都贪睡,不叫醒不会打开。”彼得觉得他对这一近似永恒的真理的解释已经够充分了。“就像星星都犯过久远的错一样,很少有人记得。”
“是这样啊,谢谢你。”
“不用什么都听他的,”温蒂悄悄在柳拉耳边说。“彼得的记性不怎么样。”
彼得的耳朵是一定能捕捉到这样细小的声音的,只是他过于骄傲不愿去听罢了。
最后,温蒂满意地用手指掠过柳拉的头发,宣布她已经完成了母亲(由于涉及看起来是个大人的柳拉的年龄问题,她说得很含糊)的梳头大业,“接下来是家务时间!”
“这里没有需要清扫的地板和木屋的墙。我们不在乎门有多脏。”彼得说。他差不多忘光了原本的地下之家里那么多家务,而只关心他将要领温蒂去做的春季大扫除。这可能反倒更好。
“已经很整齐了。”柳拉有些多此一举地用手护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温蒂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塔帕卷!蒲蒲汁,还有玛米苹果!”彼得叫着斜冲下来,他的影子在床上快乐地扭动。
“嘘。”温蒂看向柳拉,“你喜欢吃什么?”
柳拉没有想法。她甚至不怎么饿。
“还好彼得没有看到这个。”
火球在烤炉外欢快地做着能让身体变得柔软的体操动作。
炉子里,托盘上的面包是用温蒂一眼瞥见的油封的玻璃盆中发酵好的面团匆匆整形、再发酵的,最中央飘浮翻滚的三个苹果则在温蒂手中去了核,一层层填满肉桂粉和黄糖,用微融的糖浆粘好削下来的上盖。
温蒂感叹道,扫了一眼烤炉,继续看着柳拉切菜。
一个个小圣女果被劈成两半,黄瓜在刀下轻轻巧巧地化为菱形薄片,火腿更不必说,片片飘落,如霜冻的娇艳玫瑰。
莫名地,柳拉不太希望温蒂看到食材中那些瑰丽的花纹,抢在它们完全展露前加以破坏。刀刃在她的手中灵活的转动,比手指更精巧,更熟悉,更能让柳拉体会到一种安定的归属感。
“我可能擅长用刀。”
“真的,你很擅长。要多小心。”温蒂踮脚揉了揉柳拉的头。这一瞬间她不再像是那个谨小慎微的淑女,而是找回了在永不岛上的照料一切的气场。
柳拉微微低头,笑了。
光球看起来只有一丁点像扑扇翅膀洒出仙粉的小仙女,彼得分得清。
他想抓住一个看看。
他就是想抓住一个看看。
“你们避不开我的,知道吗,连美人鱼的水泡都不行。”
彼得佯装盯上了左上角的小球,嗖地伸出右手侧飞,目标是揽住离得更远的另一个。
光球在离他的手指一片草叶厚的时候忽然炸裂,散成万千光点,徐徐飘落,星空般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