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抓住,是因为她穿着红裙子披头散发赤脚在街头跑;她没有被马上送到济贫院,也是因为她穿着红裙子披头散发赤脚在街头跑。
倘若柳拉破衣烂衫面黄肌瘦,兴许济贫当局的大爷们只会赏她一脚,吩咐她等死的话要躲到更阴暗的地方去。而现在呢,他们吵了半天,也定不下个章程。
“这是个疯子不是吗,疯子就送去拆旧麻绳。他们得感谢我们,我们让他们有了立身之本。”高椅子上的红脸绅士说道。
“对,对,”白背心绅士说,“不过我恰巧当场目睹,我断定她不是那些穷光蛋老鼠,鄙人平生确信不疑之事莫过于此。”
利姆金斯先生一句话中止了争议,吩咐邦布尔把那个女人先就近留在分院。
邦布尔点头应下,转头就从多照顾一个成年女人应有的分例拨款里仁慈地只揩了一层油,把和一个孩子相同的数额给了分院的麦恩太太。
“多谢您。”柳拉在床上接过托盘,向麦恩太太点点头,望着富态的女人嘴角一抽走出房间。
托盘里是一小块黄乎乎的白面包和一碗竟然漂着点油星的甜菜汤。
没有餐具,柳拉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不时啃一点面包。
如果柳拉能看见孩子们的待遇,她理应感到诧异:她这么来历不明不白的人,居然能吃上比社区“要培养成有用的人”的孩子们更好的东西?
这完全是出于麦恩太太的小心思。说不准就能捞着什么好处。何况,她让麦恩太太有点莫名的敬畏。
柳拉没有见到孩子们:两天过去了,她一直待在这张床上。
不过,正在此时此刻,两个孩子溜到了外面的草地上。他们都是苍白又瘦弱的矮个子,其中一个有些病恹恹,另一个眼神倒还倔强。他们透过窗子,朝里面探头探脑。
他们正对上了柳拉的眼神。
他们愣了一下,想跑,又停住了,其中一个用手指疯狂打着“噤声”的手势,另一个流露出了祈求的目光。
“你们可以凑近一些。”柳拉放下托盘,挪到窗边,无声地一点点拉开了圆形的牛眼玻璃窗。“你们在干什么呀?”
个子稍矮一点的男孩怯怯地颤了颤嘴唇,说,“女士,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饿极了……”“嘘!”另一个男孩捂住了他的嘴。
柳拉想了想,把剩下的大半块面包和小半碗汤递到了窗边。“你们饿的话,就吃吧。”
两个男孩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等她说第二句就撕开了面包你一口我一口吞进肚子里,咕噜咕噜轮流喝完了甜菜汤,最后才绽开了两个感激的笑。
柳拉收好碗盘。“我叫柳拉。”
矮一点的病态男孩名叫狄克,而另一个呢,他自我介绍名叫奥利弗。
“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
奥利弗低下了头。“我们上次在窗边捡到了几块面包碎。狄克的眼睛很尖。”
“你们为什么饿?”柳拉眨眨眼。
她有些后悔没带更多的东西了。如果这时候她能掏出放大缩小仪里的汤锅,给他们熬一锅火腿豌豆汤该有多好。
“因为吃的少。”
“因为穷。”狄克补充道。“从前我在家里也这样。”
穷。
柳拉在舌尖细细琢磨这个字眼。
“什么是穷?”
“没钱,换不到吃的。我们就是穷。”
钱?柳拉想起她被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