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尖叫着从雾中冲出来,在奔跑过程中不断回头,似乎想要逃离路灯在自己身后拖出的、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直到她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人。
马西亚哆嗦了一下。这女人的神态让他感到眼熟。“怎么啦,女士?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女人迷茫地看着他和柳拉,腿上又动了两步,手臂在空中无意义地挥舞,“你们……不是。”
“我们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怕。”柳拉柔声说,“你在害怕什么?”
摇着头,女人逐渐平静下来,直接坐在了原地。“我看见……可怕的东西……两个人。安娜倒在地上,好多血……”
“警察马上会来。”马西亚试着安慰她。巡警们工作得再不尽责,她的尖叫也能跨越整整半个城区,他想。
“来不及的,来不及……”女人念叨着,渐渐沉默。
“我去看看,”柳拉对马西亚说,“你在这里陪着她。”
有心叫她留下,却难以开口,马西亚只好在柳拉前行时朝那个女人凑近了几分。
◇
我和我的朋友刚从共同租住的房子里走到街道上,就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我抬头仰望着月亮。那颗月亮。它是圆的,边缘锋利如刀,通体泛着奇异的颜色——我从未亲眼目睹,只在某些记述秘闻的古书和小报中窥得它的踪迹。
“你看那月亮。这不对。”我说道,大半是对自己说,因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错过这样明显的变化的。
马车辚辚驶过,街上的人们好像都没有注意到月亮的颜色。我的朋友忽然俯下身,拾起了什么。
“瞧这个。”它被放进我的掌心。
一枚硬币。
我盯着它。死死地盯着它,好像下一秒它就会被我的眼神刺穿,永远钉在那里,使我的血肉脏污——我猛地一抖手,那邪恶的东西落到了地上。
硬币上,本应当是女王的位置,被换成了其他形象。
“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愿相信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的朋友思索了一会,终于说:“我有一个想法。你会帮我的,对吗?”
此时此地,我只能相信他了——当然,一如既往。
◇
血漫在地上。
柳拉踩过去,注视着血泊里的尸体。尸体是苍白的、惊恐的、扭曲的,眼睛睁大,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红色颗粒从她的伤口处飘出来,像血一样。若不是那些血渐渐凝结、颜色加深,真会难以分辨。
这不是柳拉第一次看见尸体。她曾在伦敦的集市上看见难以脱手的家畜被当场宰杀,场面与现在相似。
一个死去的人,柳拉想,一只死去的羔羊。
一定有人曾为结束她的生命出过了价,而她茫然无知,温顺地等待,等待着命运接受报价、放任那根牵住她的绳索被斩断。
柳拉既不特别同情或悲伤,又非无所触动。她站在那里,想着这个人的死亡、那些家畜的死亡、她自己的死亡——她也会有这样一天吗?
红色的颗粒冉冉升起,又徐徐下落,沉浮不定。
远远传来人声。
不经意间,柳拉抬起头,透过那些红色颗粒,看见了月光。
巡警们匆匆赶到。他们其中一个拎着盏有遮光板的防风煤油灯,一个端着枪。剩下的拎着警棍,还要分心保证端枪的那人不至于因为手指颤抖而走火——就这个案子来说,是相当明智的,不然伤亡名单上又要添两笔,还会给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