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信封在发热。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对上了那个男人的笑。“莫里亚蒂,”他自我介绍道,“或许你不相信,华生医生,我很喜欢你的作品。你的剧本。”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没有写过剧本。
冷风吹过,肩膀处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自称莫里亚蒂的男人走开了。
我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模模糊糊间,在他留下来的空位上看见了一个黑影。我睁开眼。
黑影向我走来。
那是一团烟,却有实感。他把冰冷的手指搭在我的肩上,对我说:
“听着,我有一个交易。
“我会保住你。作为交换,你之后要把身体借给我半天——你可以全程旁观。”
“你要借用我的身体做什么?”一连串怪事让我面对这个恶魔失去了畏惧。显然,他是个恶魔。
“与其让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宁可……”
“嘘。”黑影捏着火红的羊皮纸对我晃了晃,“你还有时间考虑。”
◇
这同样是一具被开膛的女尸。不同的是,她失去了双眼。
马西亚背过身去不再多看。
莱斯特雷德搓着手,等待福尔摩斯的结论。
福尔摩斯跪在尸体旁翻查,脸色不大好。
红色的颗粒又一次吸引了柳拉的注意力。
死……吗?
不,大部分人的构成中都有红色,他们正常地活着——福尔摩斯先生看起来也不是不会死的样子。反之亦然,它们也不可能代表生命。玛雅所说的“平静”也被这个纯黑的反例推翻了。
“杀她的和取走她眼睛的不是同一个人。”福尔摩斯终于说道,“取眼的人手法精细,而开膛的人相比之下就像是折断苍蝇翅膀的孩子,粗劣又心急。我相信人是第一起杀人案的凶手杀的,第二起杀人案的凶手利用了他的战利品。”
“唉,福尔摩斯先生,干嘛搞得这么复杂!不是一个人,那就是两个人的团伙作案喽。”
“不。第二个人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如果说他是故意让第一个人被抓顶罪,那上一起案子里也该有第一个人的线索才对。
“第一个人去周围的贫民窟里找找,一个两根手指骨折的六英尺高的中年男人,中等胖瘦,有一只裂了底的方头鞋。”
福尔摩斯语速极快,说完一长串转身就走,几乎不给莱斯特雷德反应的时间。
“至于其他的,现在,我要去找华生了。”
马西亚眼尖地注意到他握拳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他望了一眼柳拉,两个人跟了上去。
◇
脚步声响起。
莫里亚蒂端着茶壶走回来,冲我挤挤眼睛。“这里真冷,是不是?我真想让你欣赏一下我们的作品,不过还不到时候,得让它们保持新鲜。”
他为我倒了杯茶。我成功地接过了它,手指像是被黏在了杯子上,挣不开。
“什么样的作品?”
“孕育新生的作品。”他嘴角的笑容会让最成功的保险推销员也退缩。
我想到那具缺失了器官的尸体。
寒意攀住了我的脖颈,缓缓上行。
恶魔的黑影在我耳边絮语。
接受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