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圆跟在后面忐忑极了,先前来的路上听说林队长离婚了,一路孤勇不管不顾地来了,可满腔的勇气在面对精神奕奕,丝毫不显颓丧的林队长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忽地没了。
她本是担忧林队长,一腔冲动过来,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林队长的精神状态很好,一点都不颓丧,显然离婚对他的打击没那么大。
等这种勇气消失后,江圆渐渐感觉到了不自在,尤其是在回村子里的路上,不时地有叔叔婶子们跟林老实打招呼。这些人跟林老实说话就说话吧,偏偏用那种笑眯眯地眼神盯着她看。
江圆不搭理吧,显得没礼貌,搭理对方吧,又不知道怎么称呼,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羞涩地笑了笑,权当打招呼。
好在林老实只是跟对方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就拎着箢篼走了。
将箢篼拎回家后,林老实敞开着大门,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大门口就能看到的阴凉屋檐下,又拿了一把蒲扇放上面,招呼江圆:“你先坐下歇会,我去换身衣服。”
在鱼塘里摸爬打滚了大半天,他浑身上下都是泥和汗,脏兮兮的,坐都怕把椅子弄脏了。
江圆点点头,拿起扇子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像个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林老实看了直想笑,他忍住笑,回房间拿了一身衣服,打了一桶凉水,到浴室里简单地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江圆还乖乖坐在那儿。
他先进屋倒了一杯水,递给江圆,然后拉了一张椅子过去,坐在她对面,斜对着大门口,这样外面的人路过都能看到屋子里人在做什么,免得传出不好的风言风语。
等江圆抿了两口水,林老实接过杯子问道:“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事吧?”
江圆讶异地张了张嘴,想问离婚的事,又觉不妥,忽地她的手按到了帆布包里硬硬的一块。急中生智,江圆想起了自己来这的另外一个目的,赶紧打开包,将手表拿了出来,递给林老实:“林队长,这是你的表吧,我……”
她本想说是无意中发现的,但想起今天下午扯的那个荒谬的借口,遂住了嘴,这种太容易被拆穿的理由还是别说了,像笑话。
“现在物归原主了。戴上吧,看个时间也方便!”江圆笑眯眯地改了口。
林老实接过表,捏住表带,把表翻过来,看了一圈,确实是原主那块表。他把表收了起来,问江圆:“多少钱买回来?”
江圆一愣,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了下去,拿着扇子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砸在膝盖上,她说:“林队长,我都知道了,当初你是为了凑去军区医院的钱,才卖的表,说到底是因为我的事,这个钱应该我出。你就不要问了,好吗?”
女孩子的声音柔柔的,脸上带着恳求的表情,眼神无辜脆弱,好似他只要一说不,她就会当场哭出来似的。
林老实犹豫了片刻功夫,依照她所希望的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怎么找到买表的那个人?我当时都没问他的身份,让我去我都找不到。”
提起这个,江圆放松下来,眼睛笑成了月牙:“什么事都有圈子嘛,会花一百多买这种旧表的人肯定有收藏癖。我买了一块古董表,拿到县城,指名要换这种表,自然就有人喜欢表的人上钩了。你这块表是米国造的,全县城也找不出几块。”
县城人不是特别多,很多都是住了几辈子的老居民,彼此的圈子重合相交,消息传得特别快。放出消息不到一个月,就有人主动联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