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换书一事,徐晚星憋了一肚子气。偏偏更倒霉的是,放学后刚跑到茶馆外面,就被徐义生吹胡子瞪眼睛地凶了一通。
“你来干什么?”
“帮你守摊子啊。”她一头雾水。
“我昨天说什么来着?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不不不——”
是的。全当耳旁风了。
徐晚星开始冥思苦想,昨天老徐的每日啰嗦一百句里,到底有什么是她错过的信息。
不过没关系,徐义生也知道她想不起来,凶巴巴地直接挑明“我说过了,从今天起,你别来摊子上帮忙了,每天放学给我滚回家好好学习,不许再耽误时间!”
欸,那不是气话吗?
徐晚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爸,你来真的?”
徐义生没说话,围着油腻腻的围裙站在原地,把手往清花巷的方向一指,一脸坚决。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我不去茶馆帮张姨打牌了,就在摊子上帮你——”
“不行。”
“那……生意没那么忙的时候,我一定抽空看书——”
“也不行。”
徐义生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不管生意再怎么忙,哪怕少个人手会少赚点钱,也绝对不能再让徐晚星每晚来摊子瞎忙活了。且不说她会不会被抓进茶馆凑人头,她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这茶馆里外。
别的孩子,从小就参加各种兴趣班辅导班,只有徐晚星从蹒跚学步起就跟着他在这抄手摊子上混。
如今她都读高二了,他没法让她赢在起跑线上,至少不该再拖她后腿。
徐家父女一个比一个倔,但在固执己见这件事情上,老徐还是拥有绝对领先的本事,毕竟比徐晚星多了几十年的顽固经验。
最终,徐晚星只能战败归家。
徐家就在清花巷最窄的一头,两层的小平房。屋外是最古老的红砖墙,并没有贴过瓷砖。
因常年风吹日晒,水泥上生出了斑驳的青苔,又悄然跃上了青色的藤曼。日积月累,竟长出一大片绿油油的爬山虎,细密的脉络交织成网,不经意间展示出生命的蓬勃壮丽。
据说徐义生的爷爷那辈就住在这里了,这房子也可谓是年代久远。
可惜徐家人丁单薄,到了徐义生这一辈,父母都过世了,他又是个跛脚单身汉。好在老天爷送来一个徐晚星,勉强给他凑了个家。
徐晚星拉开陈旧的卷帘门,没精打采地上了二楼。
所谓二楼,其实只是在一楼的屋顶搭了个棚户。棚外是晾衣服的地方,棚内有张旧木桌,一张椅子,一张宽大的老地毯。天气适宜时,徐晚星可以在这里写作业,不用闷在一楼逼仄的卧室里。
小学时,徐晚星去家境殷实的同学家玩过一次,回家就开始不折不挠地央求父亲给她一个书房。
“我同学家的书房可大了,有沙发,有钢琴,有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柜,还有……”彼时,小晚星尚且不懂事,只眼巴巴地瞧着父亲,希冀于自己也有拥有那样一个天堂。
徐义生为难了一夜,第二天就精神奕奕地爬上了屋顶,开始敲敲打打地捣鼓起来。
当晚,徐晚星放学归来,就看见平房上凭空长出了二楼。虽然是极为简陋的棚户,但也摆下了她的一箱旧玩具,一张旧书桌和一把椅子。
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并非凡事都求个华丽昂贵,徐晚星也不过是想拥有一个独立的空间罢了。而这个天堂,徐义生慷慨馈赠与她。
那一夜,她睡在徐义生不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