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韩江雪只能换去一身西装。可是渔人家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可以穿,那男学生的衣服又太小了。
最终,只能纡尊降贵,换了身渔人最干净的衣服。可无论怎么看,仍旧太过寒酸了。
月儿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衣衫褴褛的韩江雪,抿嘴想笑,又觉得没什么可笑的。即便换去华服,可骨子里的气质仍在,让他看起来依旧与众不同。
或许,在月儿心里,韩江雪就是与众不同的。
像那天婚礼上,牧师说的话,“无论贫穷与疾病”。
韩江雪倒是坦荡,对于自己的新衣服还有些新鲜感,特地在月儿面前转了一圈:“看起来怎么样?”
月儿思索了一会,最后在脑海里找到这么一句话:“好看,荆钗布衣,不掩天香国色。”
“我怎么觉得,这是用来夸女士的?”
月儿点头:“没事,美,不分男女。”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起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奈何能说话的敢怒不敢言,就一个敢说话的,这会已经没了力气。
妇人说什么都不肯收饭钱:“那位壮士救了我儿,你们又救了壮士。我们渔人打鱼没成本,不能收你们钱。”
月儿看了一眼门口怯生生的小女孩们:“钱你要收着,一码归一码。但是记住,以后不要坑任何人,不然你们这个生意做不长久。”
韩江雪拍了拍刚恢复面色的男学生:“孩子,记着,要么强壮体格,要么充实大脑,否则一腔热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乱世艰难,你这肩膀要扛得太多了,一定要强大起来。国和家才有希望。”
就在一行人安顿好了一切打算回程的时候,木旦甲身边的随从突然惊叫了一声,韩江雪赶紧凑了过去。
“少爷好像发烧了……少帅,咋办,我该咋办?”随从急得原地打转。
韩江雪用手背贴了一下木旦甲的额头,确实烧了起来。他拍了拍木旦甲的下颌,唤了句:“醒醒。”
没有意识。
“不行,得带他回城,这里条件太简陋了,还没有药,太危险了。”
“可是他现在去医院,无异于暴露。法国人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就是去送死。”
韩江雪当机立断:“别说了,他不能去医院,但是进城起码有药,先让他在韩家养着,也比在这等死强。”
副官知道自己拗不过长官,但仍旧担心:“我怕法国人会在城门处设哨卡,看见血淋淋的伤员就不好了。”
“把他放后备箱里。里面还不至于完全不透气,其他看他自己造化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回城,晚了,就真没希望了。”
转头看向木旦甲的随从:“你先留在这里,等过几日风声过了再改扮进城。一切小心,我们尽量照顾好他。”
韩江雪把驾驶室上的副官拉了下来:“我来开车,我穿成这个样子,扮演司机比较好。”
回城的路上,月儿一颗心如蛛丝坠着,时时忐忑不安,祈祷着千万别碰到巡查。
可是月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她只要害怕遇到的,就一定会遇到。
到了城门口,与出城时候已经大为不同了,除了穿着军装的人以外,旁边还站了几个穿着法租界警员的服装,看来法租界已经知会这里了。
法国人的触角,早就伸向租界外了。
月儿的手心已经浸出一层细密薄汗,她双手紧紧攥住,她知道,此刻韩江雪的打扮不适合出面,这一切,需要她来担着。
警员逆着车灯